他极力不去想那对令人恶心的夫妻,他强行把那些肮脏的画面清除出自己的脑子。做了一番准备工作后,赵佑樾这才主动伸出手去,拉上妻子的手。
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自己的手,卢氏眨眨眼,并没抽回手来。
像牵手这样的肢体接触他并不恶心,甚至攥到了令他熟悉的那双手,心多少也有些安定。他坐着,她站在他身边,他牵着她手,双目轻抬,微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人。
“你想吗?”他问。
卢氏知他什么意思,于是笑着问:“侯爷想吗?”
赵佑樾心里始终是排斥那种事的,自然不会主动去想。不过,既然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儿,既然这会又是他主动提的,他自然不可能答说不想。
所以,赵佑樾尽量藏着自己真实的情绪,平和笑着道:“我想了。”
卢氏自然知道他是在骗人,她和他做夫妻也有好些年了,曾经爱他至深时有关注过他的一举一动,甚至有捕捉过他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。如今就算他已经极力在掩藏自己最真实的情绪了,或许别人看不出来,但卢氏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。
卢氏如今心早凉透了,所以面对他这般明晃晃的虚情假意和勉为其难,她也很想看看,他到底能怎么做。
所以,卢氏说:“既然侯爷想了,那便一起进屋去吧。”说罢,她率先往内卧去。
赵佑樾明显有一瞬的挣扎,不过,他还是很快也跟着走了进去。
从前都是卢氏主动,这回换成了赵佑樾主动。男人的主动,素来简单粗暴,并没有什么前奏,就直接进入正题了。
望着近在咫尺的妻子的脸,赵佑樾已经尽量不去想那些肮脏的往事了。可不知怎么的,他做不到不去想。越克制着自己不让去想,那些恶心人的画面却偏争先恐后的一股脑儿涌入他脑海中。
只不过一瞬间,他便彻底颓败了。偃旗息鼓之迅速,令他自己都没有想到。这一刻有多难堪,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
卢氏拧眉看着面前的男人,见他脸色苍白如纸,很像是生病了的样子,她心中一紧,到底还是关心的。她问:“侯爷怎么了?”
而赵佑樾这会儿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,再看到衣不蔽体的妻子时,他便有忍不住的恶心。
匆匆丢下一句“没什么”后,赵佑樾迅速从妻子身上爬起来,匆忙穿好了衣裳,然后仓促逃走,只留下卢氏一人枯坐在床上,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了。
事情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,从前虽说侯爷不喜房中之事,也从未主动提及过。不过,他们夫妻间行敦伦时多少是和谐的。
如今这算怎么回事?
卢氏也由不得自己多想,匆匆披了衣裳后,便快速追了出去。赵佑樾回了前院后,这方才好受一些。只是,从今往后,他怕是又要多一道阴影在了。
从前虽说厌恶,不大热衷,但从没像今天这样难堪过。他活到如今三十岁,成亲多年,女儿也挺大了,不可能说单纯的还和十五六岁时一样。
什么书没有读过?正书杂书,但凡带字的书,只要他看到了,多少都会翻一翻。所以如今自己这种情况,他自然知道问题有多严重。
从前不过只是厌恶,如今已经不行了。
一个人关起门来于书房内静坐了许久,这才算稍稍平复了些复杂的心情。等卢氏寻过来找上他时,赵佑樾心情已经平复得和平常时没什么二样了。
听外面魏青说夫人来了,赵佑樾神色平和又淡漠道:“让夫人进来吧。”
卢氏进了赵佑樾书房后,还是那句话:“侯爷方才什么意思?”
已经平稳住心情后的赵佑樾,或者说,此刻算是心中已经有了决策的赵佑樾,再抬眸朝妻子望来时,目光坚定又冷漠了不少。
他依旧是那副好脾气,纵然面对妻子急色的质问,他也能做到平和稳重,面上不露半点失态来。
“慧娘你先坐。”赵佑樾客气待她。
而卢氏并没有听他的话去一边坐下,只是目不转睛望着他,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。见她如此,赵佑樾无奈起身朝她走过来道:“好,那我们谈谈吧。”
他扶着她肩,推着她去一边圈椅上坐下,他则捡了她旁边的一张落坐。
“慧娘,想你也知道,我对你其实是提不上什么兴趣的。你我之间虽未拿此事出来明说过,但你我心中都很清楚,我并不喜欢你。”可能是因为提前做好了心理建树的原因吧,赵佑樾这会儿说起这些来,面不改色心不跳,情绪并不外露半点,纵是卢氏和他做了七八年夫妻了,竟也未从他面上寻出半点蛛丝马迹来。
正因为寻不到异常,所以卢氏心中才足够震惊。
“侯爷说的是真心话?”她问。
赵佑樾态度十分诚恳,他拧着眉心和她说:“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,我便也无需再瞒着你。其实在我年少时,心中是藏有一个女孩的。只是后来我们家发生变故,父亲偷请姨母,全城都闹得沸沸扬扬……我也只觉得自己脏了,也就熄了求娶心中所爱的念头。”
“再后来,祖母去你们家提亲,也承蒙岳父岳母不嫌弃,这才有了你我的姻缘。只是……”
“你不要再说了。”卢氏难得能声音高一些,厉色打断他后,又瞬间颓靡下来,任她此刻再怎么掩饰,也难掩神色间的痛楚,她柔弱无力道,“我明白了……所以,赵侯爷,我们和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