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是什么样的性子,你该清楚,他素来放荡不羁,并不为这些规矩所束缚。他也并不在意是不是门当户对,是不是有才华有学问的男子就必须得娶个有才情有学问的姑娘。他做任何事情,都是从心而出,只要他想,他便会力排众难去得到。”
“所以,我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,你明白吗?”柳香不计较她方才的不礼貌,依旧和善说,“有些事情,你一旦放下来了,你就会觉得,其实自己之前执着纠缠的那些,不过只是漫漫人生中不起眼的一笔。你还很年轻,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,实在没必要在这种注定没结果的事上费心思。”
说完这些,柳香起身道别,没想再继续留下来。
阮琴此刻情绪却有些激动,她脸色越发苍白,双眼渐渐染了红色,胸口也剧烈起伏起来。
“可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,你可以吗?在我和他谈诗论赋时,你又在做什么呢?你只知道享受他对你的好,你又为他做过什么?”阮琴越说越激动,最后都要哭了,“我不信你字都不识几个的人,就凭一张脸,就能让他一辈子都爱你,一辈子心中都只有你一个。”
柳香心内叹息一声,并非想故意刺激,但却也忍不住又说了几句:“我们并非无话可谈的,我有我自己感兴趣的事做,我不去融入他的生活,他自会主动来融入我的生活。我和他在一起,自然是聊孩子聊木工聊的多,更甚至,二爷为了日后有更多的话和我聊,他现在也开始跟着我一起学做木活了。”
“我是不懂诗词,但我们之间却永远不可能无话可说。我和他之间,我们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事的,我们早把彼此揉进了心里,揉成了一团。并且无坚不摧,谁都插不进来。”
“阮姑娘,我言尽于此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说完这句,柳香大大方方转身走了出去。
尹嬷嬷其实就等在门边听,方才屋里二人的一番较量,她听得清清楚楚。柳香离开的突然,尹嬷嬷都来不及退出去藏一下自己的身子,就这样被柳香撞上了。
尹嬷嬷手中还捧着茶,笑说:“二奶奶,您茶还没喝一口呢。”
“不喝了。”柳香停下疾走的脚步,侧头望着尹嬷嬷道,“既然你都听到了,便就好好劝一劝你家姑娘。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,谁也不会因为她身世可怜就一再迁就。若哪日真把她兄长在二爷那里的情分作践没了,这才是她人生噩梦的开始。如今既生在福中,就该要好好守住这份福气。”
“是,二奶奶,奴婢记下了。”尹嬷嬷心里也知道柳香说的对,她不敢再有任何的反驳和劝说。
柳香多少还是有些生气的,倒不是气她和二爷有什么,就是气这个阮姑娘实在是有些不识好歹。明明眼前摆着一条康庄大道,她却偏要去挤那独木桥。
可能是对她的执着和不珍惜眼前的日子而感到生气吧。
不过,想想后又觉得自己的气是多余的,左不过这些事也和她无关。
今儿过来看她一场,也算是面子和礼数上都说得过去了。日后,想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。
晚上等赵佑楠回来,不等他问,柳香就主动和他说了阮琴的事。
“阮姑娘有些认死理,我看即便二爷已经那样拒绝她了,她也不会轻易放弃。只是不知道,她日后还能造出些什么来。”柳香是在饭后夫妻独处闲聊时,随便说出来的。
赵佑楠闻声先是蹙眉,明显有些不高兴了,他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。但很快,眉心舒展开后,则又说:“不必理她。她若真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,我和她兄长的情分也算到头了。看在他兄长的面子上,我对她已经够容忍了。”
柳香知道他的心狠和决绝,想着既然他都开口这样说了,也没必要再去多说什么。所以,也就岔开了话去说别的。
而阮琴那边,却是被柳香的一番话给狠狠伤害到了。
其实她没有过过分的想法,她没有想过取而代之去做这个侯府的二奶奶,她不过就是想能够长长久久的陪在二哥身边而已。难道,连这样都不行吗?
阮琴其实是从心里瞧不上柳香的,觉得她就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女人。不识字,不懂诗,就更别提琴棋书画那些了。并且她相信,如今二哥之所以迷恋于她,对她忠贞不二,不过只是因为她长了一张绝美的脸而已。
但以色侍人,又能好几时呢?年轻的时候,谁不是有几分姿色的。待得年华老去,她没了独一无二的绝色美貌后,她又还能拿什么留住二哥?
她没有要与她争什么,她就只是想陪在二哥身边。有个自己的小院子,隔个日,二哥便去她那里坐坐。
只要能如此,她就心满意足了。
阮琴这几日才好些,今儿这番动了顿气后,病情又有些加重了。到了晚上吃晚饭前,竟然还发起了热来。
尹嬷嬷一直贴身伺候着,见状,忙跑去上房那边求老太太。
倒也没说别的,就说阮姑娘又有些起热了,想烦请老太太差人去请个大夫来瞧瞧。
老太君是个心地善良的人,即便瞧不上这阮琴的品性和做派,不过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上,她也半点不会含糊。听说她病情又恶化,老太君忙就差人去请了京里口碑最好的民间大夫来。
阮琴没大碍,就是一时生气,有些急火攻心。大夫给开了几副降火的方子后,又说了几句,就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