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清楚的知道他并没有好,想她的时候,并不觉得恶心。但只要定力不足稍稍一不留神,他就会又想到十多年前的那对男女。
然后便就是一阵厌恶涌上心头。
但他明显能感觉到,如今其实是比从前好了一些的。既然能有所好转,那么未来其实还是可以期待的。
等他忙完大业,等此生再无大事所图,等他能像二郎对弟妹一样对她……
想到这里,赵佑樾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十成十的打算。他怕这一切都是遥遥无期,他也怕自己会失败,会并不能给她安稳且热切的生活。
他自己如今也还漂泊未定。
“你知道我最烦你什么吗?”见他话说得好好的,又开始在心里算计起事情来,卢秀慧忍不住打断了一下。
赵佑樾方才筹谋得入神,忽然听到这句,不由抬眸朝人望过来。
卢秀慧拧着眉心说:“我最烦你有话不说,□□说一半留一半,对任何人都设防。你要么就不要说,既然开了口,就一口气把话说完。你的那些算计,能不能事先先拿捏好了再出门?”
赵佑樾细细想了想,也知道自己的确有这个习惯。
于是他说:“好,我下次改。”
卢秀慧撇了下嘴,其实想继续再刻薄一些提醒他其实他们根本没有下次也没有未来了。但不知为何,话到了嘴边后,她又不忍心这样伤人。
或许是不忍心说这些刺他,又或许,她自己潜意识里本能也不想那样说吧。
那样说,就是真的把路堵死了。
二人间有一瞬的沉默,赵佑樾轻轻喟叹一声,索性也没再提这个,只说了些别的。
“这些日子来,你兄长不论是朝堂上,还是在朝堂外,都有意识和我作对。我知道他心里气我对不起你,但其实,这样也很好。”如今卢德泉越是挤兑他,日后若他反了,卢家便越是安全。
卢秀慧知道他说这些给自己听,并不是让她私下规劝兄长几句的意思。做夫妻这么多年了,这点默契还是有的。
卢秀慧其实也挺警觉的,赵佑樾其实只是很隐晦的提了一句,她便反应过来不对劲了。
“什么意思?”她问,“我兄长朝里朝外都挤兑你,你觉得这样很好是什么意思?”
赵佑樾却也没把自己心中真正的谋划告诉她知道,只是捡了点轻的说:“圣上素来不喜权权结交,你我和离,圣上其实挺高兴的。如今你兄长又百般挤兑我,就更是合了圣上的意了。”
卢秀慧拧眉望着他,总觉得他嘴上说的这些并非心里想说的这些。
不过,他的心思一向很难猜测的,卢秀慧猜了这些年,其实也累了。所以,他既然说是这样,那就是这样吧。
但有另外一件事情,卢秀慧想了想,还是问了:“提出和离那天,你说你这些年来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人,是真的吗?”赵佑樾还未开口,她又加了句,“你告诉我实话,你若撒谎,我看得出来。”
赵佑樾一时沉默,手指下意识转着套在拇指上的扳指。过了有一会儿,他似是才打定决心不瞒她一样,目光对上她目光,坚定道:“当时是骗你的。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卢秀慧一时呆住。
便是这些日子她心中有所怀疑,且香儿妹妹也常在她面前提这事儿……但不管怎样,其实都不如他把答案亲口告诉自己来的震撼的。
若一直就没有这个人,他为何要这样做?
“为什么?”卢秀慧这会儿已经矜持不住了,她故意挪了下身子,挪到靠着车门口的地方去坐着,堵死了他下车的路,她则追问,“既然没有这个人,当初为何要骗我。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和离?又为什么……夫妻这么多年,你却从不肯主动亲近?”
赵佑樾还在转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,卢秀慧却一把伸手过去,把他套在拇指上的扳指给拔下来了。
赵佑樾一愣,错愕的目光就朝她望过来了。
卢秀慧其实鲜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,谈和离那天算一次,今天应该算第二次。
定了定心神,赵佑樾又坐正了些身子。正要开口说话,外面却突然响起一阵躁动来。赵佑樾虽从文多年,但却一直身怀武艺的。所以,即便没有瞧见外面阵势如何,光凭一双耳朵,他也听得出来。
“小心。”感觉到了危险后,赵佑樾一把搂住人护在怀里后,二人便一道滚下了马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