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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韶言也清楚。

但他也实在不想下山。

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多少有点不对劲。白天他坐在师兄墓前，要不是有师父在，晚上他甚至想睡在师兄旁边。

就像小时候那样。

老头子怕韶言这样出什么意外，现在也一直住在山上，天天盯着韶言。因为注意力都放在活着的小徒弟身上，老头子躲起来偷偷哭了几场之后，他对大徒弟之死的悲痛

没有那么严重了。

但要继续不管不顾，只怕小徒弟也要随着大徒弟去了。

韶言也察觉到了。

七月的时候，韶言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。

霍且非先前得了几个妖力核心，老头子要这也没有用，但他想起徒弟好像喜欢这个，于是就拿去给韶言解闷玩。

韶言因此重拾起儿时的爱好。

他这个爱好多少有点血腥，剖肉拿骨，从妖兽体内活取一枚小小的由妖力凝结成的晶体。韶言要这些，自然不是为了取乐，也不是拿来收藏。

说出来有点罔顾人伦，他在做研究。

修士体内也有灵力核心，但韶言没机会从人的身上活取灵力晶体。他曾经用妖力核心驱动一只木头鸭子游泳，那人的灵力核心，是不是也可以用来……

陈旧腐败的躯体无法支撑，或许可以换一个？嘶，这近乎夺舍重生了。

或许更退一步，用其他材料造一个新躯体？

用活人做研究确实有点难度，没有那个条件。韶言只能拿不咸山里一切能捉到的活物来做研究。

他主要研究三个方面：一是两个妖物，能否通过互换妖力核心来进行交换身体。如果能，妖物体型与妖力核心大小对交换过程与结果是否有影响？

二是，妖力核心是否一定程度上代表妖物意志？如果仅仅只是妖力凝结，那即使能用在活人身上，也做不到夺舍重生的效果，最多是做个没有意识的傀儡出来。

三是，用妖力核心来驱

动的死物，能支撑多久，是否有磨损？有了磨损之后，能否支撑二次移植？

已经能确定的是，妖物凝结的妖力有限，妖力核心在使用过程中会有损耗，直到彻底消耗殆尽。这样，妖力核心就会消失。不知道有没有补充的方法……不然即使能用在活人身上，成功保留意志进行移植，真正达到夺舍重生的效果，也迟早会因为妖力核心消失而失败。

嘶……如果妖力核心能补充的话……当满足一切条件，那岂不是真的达到不老不死了？

韶言在纸上写写画画，要想研究明白这些，很复杂啊。

一忙起来，他也就没有什么时间再到师兄的墓前了。霍且非见了，放心了一点，以为他多少走出来。

但韶言清楚自己沉迷这些东西很危险。

因为他还是惦念师兄。

白狐的妖力保护师兄的肉身不会腐败，那师兄的灵力核心还在吗？他知道，知道这东西得活取才有用。可白狐的妖力庞大可怖，如果，如果说……

天渐渐凉下去，一旦入冬，冰雪覆盖大地，再想挖土是一件很难的事。

到了十月，韶言再也按耐不住。

趁师父放松警惕，韶言找了个霍且非喝得烂醉如泥的夜晚，拿上铁锨，挖开了曾暮寒的墓穴。

这一次开棺，韶言要比上一次冷静得多。

他这回没有直接劈开棺木。

白狐的妖力比韶言想象的还要恐怖。曾暮寒已经死了几个月，躺在阴暗幽深的墓穴

里很久。

若是常人，这时已经开始腐烂衰败。但有白狐妖力护体，即使过去几个月，曾暮寒还是那般。

除却没有心跳呼吸，曾暮寒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。

韶言沉默地凝视着棺椁中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