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清宫中的动静,很快便传入东宫。
“恒亲王殿下受了责罚,陛下下令罚五十军棍,如今已经去慎刑司领罚去了。”
太子妃的眉心微微拧了拧,过了会儿才悠悠道:“父皇还是偏心。”五十军棍看似是多,可与带兵私闯东宫而言,这就是是小打小闹了。
这个时候责罚恒亲王,为的不过就是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。
“但是至少,陛下也是责罚了的。”陛下向来喜爱恒亲王,如今倒的确是给了解释。
太子妃微拧起来的眉心渐渐放开,她起身,将手中的茶盏放回面前的黑檀木的矮几上,又道:“那殿下呢,殿下这么还没回来?”
一上午过去,此时都到了午时了,太子殿下跟着去了乾清宫,却一直都没动静。
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犹豫了片刻,小声儿道:“殿……殿下,还在乾清宫的门口。”
太子妃那舒缓的眉心逐渐变得狠厉,她猛然转过头,瞪向地上的小太监:“你说殿下还在站在那?”
斜躺着的身子一瞬间站的笔直。
他在那儿做什么?莫非还想着为那个女人求情不成?这玉庶人都被陛下叫了过去,按照父皇的性子,这等低贱的身份只会侮辱了皇家的名声,怎么可能还会让她活着?
太子殿下这巴巴儿的,莫非是想让父皇饶她一命不成?
当真儿是被勾了魂了,太子妃握住茶盏的手渐渐收紧:“随本宫过去看看。”
乾清宫西殿
玉笙从内殿洗漱出来,情绪也回笼了一大半。
纵然她在皇宫之中住了一年,除了东宫外从未出来过。但却也知晓,乾清宫是平日里陛下处理公务的地方。若不是陛下的吩咐,谁人也没胆子将她带到这儿。
她往四周转动了一圈,最后,又阖上眼帘,将眼神放在了身侧。
刚领头的那位宫女,如今正跪在地上给她上药。
嫩绿色的轻薄的纱裙撩起,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来,那肤色白如凝脂。犹如最好的玉石一样。可如今,那右侧的胳膊处,被烫出了巴掌大的一块红。
宫女瞧着小心极了,唯恐弄疼了她。
这个态度……倒是半点儿都不像是要治她罪的模样。玉笙眉心微微拧着,身侧,有脚步声响起来的时候,她都没有察觉。
直到,这大殿中的宫女瞧见人,跪在地上行礼:“陛下万福金安。”
玉笙这才回过神来。
她眼神往前方的屏风处一瞟,瞧见个明黄色的身影,什么都没来得及想,人已经跪到了地上:“庶人玉氏给陛下请安。”
皇后已经下了懿旨,她如今只是个庶人。
玉笙看着面前明黄色的长靴,这不是她第一次面见圣上,但或许是因为今日这种种的不对劲,再加上她受了惊吓,她比头一回面圣还要来的紧张。
江南水乡般的软糯腔调,尾音带着微微的细颤,像是受了惊的动物,让人泛起怜惜。
陛下那本朝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,他就站在原地的位置,不远不近,怕吓到了她。
“你不用紧张。”
刚大殿之中,训斥的恒亲王头都不敢抬的声响,如今,放松之下,倒是显出了一丝温和来。
刘进忠上前搬来椅子,陛下一边捧起茶盏,一边那关心的眼神往她身上瞟了一眼:“手臂受伤了?”
嫩绿色的纱裙还在手肘处,雪白的皓腕上烫红的伤口分外明显。玉笙立即抬手将袖子拉下来,避开了那抹目光:“无事了,多谢陛下关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