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处的神庙建立在塞浦路斯岛屿的山顶,是整座岛最接近天空的地方,这座岛的人们都供奉她为岛神。
塞浦路斯是阿芙洛狄忒当初诞生的地方,当年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死于小儿子宙斯之手,他的尸体落入到大洋中,消解的巨大神力反而在海水的泡沫中孕育出一位新的主神,也就是阿芙洛狄忒。
她继承了上代神王的部分神职,掌管世间一切爱情与欲望。
人们尊称她为爱与美的化身阿芙洛狄忒。
按理来说,阿芙洛狄忒应该和众神一样高居在奥林波斯山上,可是她最近因为太阳神阿波罗的死缠烂打实在烦的慌,便独自一人来到凡间散心。
粘腻的汗贴着衣服,阿芙洛狄忒浑身难受,便褪去长裙,慢慢走进清澈晶莹的山泉水中。
泉水漫过胸膛,倒映着阿芙洛狄忒娇美精致的容颜,她靠着石头,缓缓的喟叹一声,待胸膛中激荡中的情绪完全平复之后,她这才有时间想起先前的梦境。
奥林波斯众神很少会做梦,而身为十二主神之一爱与美之神的阿芙洛狄忒做梦的次数就更少了,她自成神起就做一个梦境,便是在诞生之初海洋泡沫破碎的前一刻,梦境告诉她将成为爱与美之神,司掌神权,庇护塞浦路斯岛。
梦境对于大多数神明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,当命运女神编织出涉及自身的金色丝线时,透过梦境中模糊的碎片,神明们能够瞧见命运的只言片语,但这往往发生于新生或者死亡,或者说对神明死亡的预测占了大部分。
而阿芙洛狄忒的梦境显然不是属于好的那一挂。
战火,鲜血,秃鹰还有身后看不清面孔的男人。
每一个事物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,阿芙洛狄忒有些不安的皱起了眉。
身为爱与美之神,她掌管人间爱欲,却并不擅长预言和观测未来。
倒是她上一任情人颇擅长预言,只不过阿芙洛狄忒前段时间和他分手的闹下颇有些不愉快,现在再找上去寻求预言的解读未免难堪。
她思考片刻后,起身披上白色的华丽长袍,平时都是塔利亚伺候她,阿芙洛狄忒第一次自己穿衣服难免有些手忙脚乱,腰间的金色丝带和宝石制成的流苏纠缠在一起。
真不知道塔利亚平时怎么将这些繁复的饰品打理好的,阿芙洛狄忒用手指拉扯着丝带,最终放弃解开它们,干脆就直接让流苏挂在腰带上。
她光着脚走向神庙前厅。
女祭司赫洛原是塞浦路斯岛上的一位公主,因为生得貌美温柔,成年之日在神庙中叩拜阿芙洛狄忒时,被她看中降下神谕选到山顶的神庙当祭司。
赫洛正抱着一大束艳丽的紫罗兰花,这是清晨她从塞浦路斯岛的山林间采摘出来的,这种花长着层层叠叠紫色花瓣,看起来华贵又艳丽,据说是阿芙洛狄忒女神最喜爱的花朵之一,祭司们每天都会在神庙中供奉一束,期待女神的眷顾。
香甜馥郁的花香充盈着整座神庙,赫洛正要把它放入双耳陶器中,余光却不经意的撇到旁边。
那里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人,如月色般皎洁的白纱随风轻轻飘浮,一双柔嫩雪白的小脚踩在刻有繁复花纹的金砖上。
赫洛抬头看去,身穿白色长袍的少女倦怠的靠在窗边,阳光穿过竖直的大理石长柱,斑驳的光影落在她发间,仿佛有金色的河流在其中流淌。
她潮湿柔软的蓝眼睛困倦的低垂着,看起来无精打采,又无限激起人心中的怜爱,尖尖的耳朵昭示着她神明的身份。
纵使已经见过这么多次,阿芙洛狄忒摄人心神的美貌仍然让赫洛呼吸一窒。
阿芙洛狄忒困倦打了个哈欠,抬起眼看见赫洛还在发呆,娇娇地抱怨道:“还再发什么呆,我的头发都乱成一团了。”
赫洛这才回过神来,将紫罗兰花束插入陶罐中,拿起桌子上镶嵌满宝石和贝壳的象牙梳走向阿芙洛狄忒。
阿芙洛狄忒难得安静的坐在窗前,她低垂着眼,看起来迷迷糊糊的。
就在赫洛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,她突然开口问道:“最近神庙中有什么事情吗?”
“您的祭典快要到来了,各地的神庙都为您筹备了好祭品。”赫洛轻声说道,手中的梳子划过灿金色的长卷发,将其分成一缕一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