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氏起身牵着芙蕖,同程月鸾道:“我们就不打扰了,日后你若有什么事,我便当你是芙蕖的姐姐。”
程月鸾感激地福一福身子,送梁氏离开。
等梁氏走后,乐莺才将一叠银票拿出来,跟程月鸾说:“二夫人留下的。”
程月鸾接过厚厚的一叠银票,眼眶发热,平心而论,她为二房做的事,不如为程家人做的多,但梁氏与芙蕖,却比她生身父母对她更有感情。
“收起来吧,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。”
“是。”
这厢梁氏刚走,戚连珩就来了。
程月鸾将戚连珩写给她的契书与她提前写好的和离书,都准备好了。
这一刻她等太久了,当愿望即将达成的时候,她浑身舒畅,脚踏浮云一般,十分松快。
戚连珩却是面若岩石,冷硬又无情。
程月鸾没瞧他,自顾坐下斟茶,说:“世子也不必告诉我什么时候纳她入门,按照你我之前约定的,我只要一纸和离书便足够了。”
戚连珩视线落在汩汩流水上,绿水如注,在程月鸾手中,拉成一条优美的曲线,柔和得像她往昔眉眼的弧度。
他平静地问:“程月柔落水,是你支开了园子里的仆妇?”
程月鸾手腕微顿,抬眸看了过去,他都知道追究不规矩的下人了,想必是当真信了程月柔意外落水,要给她讨个公道吧。
她也没否认,直言道:“是我。”
“纵容她落水,就为了等着我跳水去救她?”
“是。”
“我跳水去救了她,与她肌肤相亲,她就会顺理成章要求我纳她,可我又与你签了下了不纳妾的契约,于是我就必须要从你跟她之间选一个?”
“自然。”
戚连珩如鲠在喉,她那么理直气壮的承认,不过仗着他在祖父临死前发誓绝不休妻。
他脖颈低下去,背也薄了几寸,她难道没有想过,他在两面胁迫之中如何煎熬么。
“戚连珩,我在帮你,我帮你选出了你心中挚爱,也给了你们双宿双栖的机会,你该感激我才对。”程月鸾默默地将和离书拿出来,摆在桌面上,说:“签了吧,你我明日先去官府拿了文书,再回来知会两家长辈。先斩后奏,生米煮成熟饭,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,往后各自安好。”
窗外,下人还在整理程月鸾的嫁妆。
室内,因为许多东西都被搬走,空落落了许多。
戚连珩将内外扫视一眼,拳硬如铁,骨节青白。
他哑声问道:“如果我当真签了,你可会后悔当时助着程月柔落水?”
程月鸾嫣然一笑:“不会,绝不后悔。”
她等了多久了,怎么可能会后悔。
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,她只会选择将事情闹得更大,将戚连珩逼得更加无路可逃,让他彻彻底底认清他的真心——他就是爱程月柔。
戚连珩看着程月鸾漂亮的凤眼怔怔失神,她胸有成竹已将他拿捏死了,她手里举着他祖父给的一柄随时能够刺穿他心脏的宝剑,有恃无恐。
笔墨就在眼前,戚连珩垂头捡起桌上的笔,在和离书上签字,按下了手印。
作者有话要说: 一周平均日更3000,没有更的天数会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