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陆槿嘴角动了动,他似乎已经有些说不出话,但还是勉强撑着身体:“你把他叫来,我要和他说几句话。”
陆男一听这话,抬起手“啪”一声给了陆槿一巴掌,陆槿侧过头,嘴角流下一点血迹,似乎是不小心咬破了舌尖。
她浑身颤抖着:“你还没醒吗!顾家已经倒了!我已经接管了顾家最核心的一切!马上,我抬抬手就能杀了他!”
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按钮,握在手里给陆槿看:“这是地下禁闭室的□□,只要我按下去,你永远不会再见到他!永远不会!”
“我要见他……”陆槿虽然虚弱,却坚持说着,“让我见他一面……”
陆男手指颤抖得厉害,上次她像这样激动到浑身颤抖,还是在陆家的时候,陆建强要强行改掉她的志愿,毁了她的一切。
她坚信陆槿被自己保护的太好太单纯,现在已经被顾熙阳那种长相帅气又出手阔绰的小少爷迷住了心智,她狠心道:“不可能!你已经被他骗了,我不会再让你见他!”
“别杀他……”陆槿嘴角的鲜血滴落在他雪白的长袍上,看起来凄艳肃杀,“让我见他最后一面,我要……亲自动手……”
听了这话,陆男略平静了一些。
她沉默了一会儿,“好吧。你总要长大,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件好事。”
她转身走向教堂一侧的墙壁,那里嵌着一道金属栅栏门,看起来非常古老的设计,与这间昏黄墙壁的教堂一样古老。
金属栅栏门打开,那是一间电梯,通向地下室的。
陆槿侧过头艰难地看了她一眼,直到她的电梯消失在地面以下。
陆男走在地下走廊里,中跟鞋的轻响如同一种死亡的残忍前奏,回荡在两边都是空监牢的走廊中,这里的气味并不好闻,因为时常用来关那些不服管教的“实验品”,尤其是孩子。
当然这十年中也出过一些能够不受影响的“高等级实验品”,但显然,都只是非常短暂地活了一段时间便悄无声息地死在了“地狱”里。
教堂的地下埋着许多只有编号的实验品,只有花窗上的大天使垂眸默默看着这一切。
走向阴冷的走廊尽头,那是一间紧闭的牢门,黑色的铁门紧紧锁着,只有上面有一道窄长的小窗。
这间是用来关最不受管教的实验品的,因为里面可以随意教训他们,无论发出多大的声响,外面都不会听见。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。
陆男叫开了门,光从她背后透进黑暗的室内,打在一个被吊着的人身上。
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长半米左右的皮质束缚带,似乎刚给了他一些“教训”。
看到光照进来,那人竟然抬起头看了陆男。
黄灿灿的眼瞳,盈盈泛着灰绿色的光,他看清楚来人,甚至笑了。
陆男被他这锐利的眼神震慑了一瞬,随即愤怒更强势地涌上来。
“顾熙阳!”她像是一只权威被挑战的猎豹,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随处可见的黑色头绳,将自己的长发扎在脑后,随后走到顾熙阳面前,让另外两人把他放低一些,顾熙阳这才能双脚着地站在地面上。
她捏着顾熙阳的下巴,眯着眼从光亮冰冷的眼镜后面审视他的脸,“胆子确实大,一个人来,真不怕死吗?”
“我不怕。你怕吗?”顾熙阳笑起来,一双眼睛璨璨生辉,光晕流转,美如星辰。
“都落到这个地步了,还威胁我,你以为你还是顾家的少爷?顾家的命脉,现在在我的手里,连你的命也在我手里,你这种纨绔,只会招猫逗狗,花言巧语当骗子……”
陆男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评价,然后从旁边一整面墙的刑具架上取了一把剔骨刀,再站在顾熙阳面前,示意他们把他再放低一些,顾熙阳被按在地板上。
他抬起眼,看到陆男红色的中跟鞋,冷笑了一声。
“笑什么?”陆男擦了擦剔骨刀,用脚背轻踢他的鼻梁。
顾熙阳咧开嘴,森森的白牙整齐漂亮,陆男心里一紧,可还没等她撤开,顾熙阳便一口咬在她小腿上,鲜血顿时就顺着她的小腿向下流,陆男疼得惨叫一声。
“快让他松开!”陆男坐在地上大喊,可顾熙阳像是一头狼,咬住了就不撒嘴,任由皮带抽在身上也死死咬紧牙关。
陆男适应了一下疼痛,理智略微回归,她没有用刀,而是抓起旁边的一只烟灰缸狠狠砸在顾熙阳额头上。
血瞬间就下来了。顾熙阳松开齿关,痛得陆男发颤。
顾熙阳抬起被鲜血流过的脸,舔了舔唇边的血:“嘿。惹我就应该知道有什么结局。我就算咬也要咬死你。”
“你果然是个疯子!是顾震山教你的!你才是他的儿子!小槿和他没有关系!”陆男爬起来,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,手里还攥着那把剔骨刀,她扎好的头发略微散乱了一些,“把这条疯狗栓好!带走!”
两个男医生将顾熙阳两只胳膊别在身后,用束缚带紧紧绑起来,如同对待一个精神病人,然后将他拉起来往前推去。
顾熙阳略一思索,便知道她要带自己去见谁。
他满头鲜血,却低着头露出笑容来。
陆槿听见教堂门左右打开,身后传来呵斥的声音:“进去!快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