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就是那道有些倨傲的熟悉嗓音:“我自己会走。”
他抬头,看着面前的大天使花窗,闭上眼笑了笑。
陆男将他转过来,然后两个男医生在顾熙阳腿窝狠狠踢了一脚。他猛地跪在地上,得体优雅的西装三件套已经被血迹染污,他额头的血迹蜿蜒顺着脸颊和鼻梁流下去,像是一张半面假面,只有那双眼睛,依然澄澈如初。
“跪在小槿面前,忏悔你对他做的错事,快!”陆男说。
顾熙阳跪在那里,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。只不过他面前的神明,也是他梦寐以求的爱人。
“我错了。”顾熙阳说。
陆男略有些满意,她靠在讲经台边,等着听顾熙阳的下文。
顾熙阳抬起那双眼睛,和面前洁白无瑕的“神明”对视,他微笑着:“我错在,现在对神有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。”
“你!”陆男气得伤口剧痛,“好,好,好。你不肯忏悔,我让你见一个人。”
顾熙阳神色一动,陆男拍了拍手,从旁边的内室小门里推出一架轮椅——如果还能称之为轮椅的话。那应该算是一个精神病人所用的束缚椅。
而坐在上面的高大男人,浑身缠着绷带,渗着药油与血肉的味道。
推出他的医生对陆男鞠了鞠躬便离开教堂了。
男人只能露出一只眼睛,几乎是浑身高度烧伤的状态。
他模糊地睁开眼,却看到了顾熙阳那双璀璨的黄色眼睛。
“!”他猛地瞪大了那只唯一残存的眼睛,被绑缚的四肢拼命挣动,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。
愤怒,那是精神失常的愤怒。
顾熙阳跪在那里,侧头看着这个男人,陆槿看不到他的表情,只能察觉,他似乎并不像见到仇人落魄那样畅快。
陆男一瘸一拐地站在顾震山身后,推着剧烈挣扎的男人到顾熙阳旁边。
“你不想忏悔,那我们玩个游戏,给你一个苟活的机会。”陆男拿着那把剔骨刀,顺着顾熙阳身后挑了一刀,割开了绑缚他双臂的束缚带。
旁边的两个人冲上来绑住他的双腿防止他伤人。
陆男将那把剔骨刀放在顾震山的大腿上。
她对着顾熙阳扯起一个残忍的笑:“——你杀了他,我就让你活命,以后你给小槿当狗玩,养在这座岛上。”
顾熙阳瞳仁颤了颤。
他看到顾震山那唯一露出来的一只眼睛在翻白眼。他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,他没有药,只能不断失去理智,彻底精神失常成为一个疯子。
顾熙阳伸出手,攥住了他膝上那把锋利无比的剔骨刀,拿在了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