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卡尔!&rdo;伽尔被困在一个法阵里,简直是寸步难行,鞭长莫及。
路易目光一沉,立刻意识到,有人对防御法阵做了手脚,以至于圣殿的防御法阵反而攻击了他们。
他一连躲过了几次法阵的攻击,看见一道人影从不远处闪过,路易立刻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。
地宫有多危险,路易终于领会到了,然而他很快发现了一件事,那些法阵在攻击他的时候似乎总是比别人犹豫很多,这让他躲过了很多袭击。
他想起卡洛斯的话……是的,即使做了手脚,除了古德先生,也没有人能压过他的权限。
路易突然站定。
&ldo;我才是现任执剑祭司。&rdo;他的表情坚定,而面朝着他的一个法阵里正慢慢地汇聚出一支箭矢,仿佛圣殿常用的、配给外勤猎人的火羽箭的形状,冰冷的箭尖闪着寒光,笔直地对准了路易的胸口。
追踪克莱斯托前任祭司道格拉斯的时候,感受到的那种精神压力仿佛再次袭来,那一瞬间,路易终于无师自通地、透彻地明白了什么是卡洛斯说过的&ldo;意识控制&rdo;。
看不见的弓仿佛被拉紧了弦,而后那光化成的箭倏地破空而出,笔直地冲着路易的胸口射过来。
路易像是已经忘了躲闪,他甚至伸开了两条手臂,门户大开地站在那里,闭上了眼睛。
难道被誉为最后一个防御线的地宫,就这样容易倒戈么?
难道这个保护着他们从小长大、慢慢变强,千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圣殿,就这样容易被愚蠢的恶魔欺骗么?
你看清楚我是谁!
箭尖几乎停在了路易的胸口上,那光照亮了他的整张脸。
终于碎成了无数个光点,所有的攻击都停止了。
脚步声传来,路易转过身去,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。
史高勒先生的眼睛被红色的网罩着。
路易的心沉了下去‐‐他最尊敬的人,显然已经被那该死的寄生网控制了。
来不及犹豫,史高勒先生已经向他扑了过来,路易用没有受伤的手拔出了从卢克斯身上解下的佩剑,近乎悲愤地挡住了昔日老师的攻击。
他已经重病垂死,治疗师们已经准备给他下病危通知,为什么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寿终正寝?
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候还要剥夺他的尊严?
史高勒先生的身体毕竟年纪大了,很快就被路易用佩剑穿过手臂钉在了墙上,然而他像是完全不知道疼痛一样,仍然拼命地挣扎着,路易眼圈红了。
他突然咆哮了一声,猛地抽出佩剑,狠狠地冲着他的心脏钉了下去。
史高勒先生终于不再挣动了,眼睛里的网膜渐渐褪去,露出属于人类的、因为年迈而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,缓慢地转动了一下,沙哑地说:&ldo;路易……&rdo;
路易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:&ldo;先生。&rdo;
史高勒先生似乎是笑了,他吃力地抬起手,像是想要摸摸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,路易捧起他那双布满了老年斑的手,闭上眼,轻轻地在上面蹭着,想要留住那手心里中最后的温暖。
&ldo;路易啊……&rdo;史高勒先生这样说着。
而后,那只手突然变成了一只白骨爪子,一瞬间手指长长了几倍,猝不及防地从路易的肩膀上扎了进去,瞬间就没了进去。
穿透了他的肺叶,从前胸处伸了出来,露出被血染红了的白骨指尖。
那些温热的血像雨点一样打在地上,渐渐汇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。
路易的全身都被寄生网包住了,那东西正在侵蚀他的心脏。
&ldo;重剑和祭司的权限都是我赋予你的,&rdo;史高勒先生温柔地说,&ldo;现在,乖孩子,还给我吧。&rdo;
第八十七章地宫(下)
为什么?
可是路易已经来不及想这个问题了。
身体被刺穿的一刹那,痛觉神经都跟着停顿了一下,路易艰难地捏住他的佩剑。
史高勒把他吊了起来,用力地推在墙上,路易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滴下来,落到了他的脸上,被他轻轻地舔去。
&ldo;你没那么容易死,相信我,孩子,&rdo;史高勒低声说,他常年生病的声音带出动物一样的&ldo;嘶嘶&rdo;声,然而那缓慢而笃定的口气,却又依稀是原来的模样,他几乎是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路易,&ldo;你太年轻了,真是太年轻了。&rdo;
路易终于积聚起力量,用佩剑挥向史高勒的手臂,毫不顾忌自己会被他的爪子撕成两半。
佩剑砍在史高勒先生的肩膀上,&ldo;叮&rdo;一声被弹开了,史高勒狠狠地抽出他那只白骨一样的爪子,重重地把路易摔在了墙角:&ldo;我了解你,知道你会反抗到底的,但我有时间等着你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