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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6章（第1页）

心口处传来撕裂一样的窒息感，路易不由自主地蜷起身体，撕开自己的衣领，拽住心口上笼罩的那层该死的网膜，想要硬把它撕下来。

可是它和他的身体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体，每拉扯一下，粘连的五脏六腑都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。

有多疼？

疼到他已经不知道疼了。

他终于相信，世界上有人是活活被疼死的。

咸腥从喉咙里涌出来，路易吐出了一口和血水混杂着的内脏碎屑。

史高勒轻轻地蹭了蹭自己从白骨变回来的人手，仿佛有点感慨，啧啧有声地问：&ldo;年轻人，为什么非要这么惨烈不可么？&rdo;

&ldo;我不是……你。&rdo;路易的手指掐进了自己的皮肤里，已经不知道是哪里流出来的血水顺着他指尖渗出来，他几乎发不出声音，每一个字都只有仿佛随时会破裂的气流的声音，然而史高勒奇迹一样地听懂了他在说什么。

&ldo;可……耻……&rdo;他在这样说。

史高勒大笑了起来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乐不可支，可是隐约的，他的声音里竟然也隐含了一些形容不出的悲怆。

这时，黑暗中一支箭矢突然破空而来，史高勒的笑声戛然而止，敏捷地闪身躲开。

然后他站定了，脸上带着不像活人的青色，转过头去，看着这一条走廊尽头执弓的阿尔多。

&ldo;阁下。&rdo;他绷住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，&ldo;是你。&rdo;

那熟稔的语气让阿尔多的脚步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考虑面前这个&ldo;人&rdo;到底是谁。究竟……是帕若拉？还是史高勒？

&ldo;阿尔林？布拉德？法拉？史高勒，向您致敬。&rdo;史高勒虚拟了一个脱帽的动作，别有深意地问，&ldo;还有您那个喜欢横冲直撞的小宝贝呢？&rdo;

阿尔多心里一跳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，然而毕竟城府深沉，脸上依然平淡地说：&ldo;显然对于他来说，比起到地宫里来见你这个叛徒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&rdo;

史高勒并没有纠缠这个话题，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，用近乎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蜷缩在墙角，好像已经不再动了的路易：&ldo;如果当时，您重现人间的时机能稍微提前两分钟，我就不会把重剑传递下去，说不定这个年轻人也就不用死。&rdo;

阿尔多不动声色地看了路易一眼，估量着目前的情况。

&ldo;在活着的时候，把被钉在结界上的生魂强行压入沉眠，这样他就会永生永世地守护着结界‐‐听听，多伟大啊。&rdo;史高勒用脚尖踢了踢路易，&ldo;可是仔细想想，这样对您有什么害处呢，除了可以永生不死？尊敬的前任大主教先生，您要不要来解个惑？&rdo;

阿尔多的嘴角轻轻地牵扯了一下：&ldo;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贪生怕死。&rdo;

&ldo;当然。&rdo;史高勒轻轻地扬起下巴，&ldo;一千年以后，圣殿的历史课本上会有这一段被加进去‐‐古德大主教当政的时候，人类和克莱斯托缔结第二次合约，而祭司梅格尔特先生亲自带人上绝影山，取回至关重要的晶石，修补了结界的漏洞，人类长存……多么伟大！而可怜的、可悲的史高勒先生啊，他只是个没赶上最辉煌的时代的早死鬼，临死的时候大小便失禁，连呼吸都要靠着呼吸机才能继续下去，生命早没有了尊严。这可怜虫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，就是把祭司传给了路易？梅格尔特先生。&rdo;

他微微侧过身去，轻轻地问：&ldo;是这样的么？古德先生，我尊敬的朋友？&rdo;

古德先生的脚步声没有能瞒过在场的任何人，他一眼看见地上的人，瞳孔骤缩：&ldo;路易！&rdo;

路易没有回应他，说不定已经死了。

&ldo;别叫了，我马上会接管祭司的权限，到时候你们两个或许可以比拼一下‐‐不过我的老朋友，我恐怕你的意志力压不过这个年轻人。&rdo;史高勒冷冷地看着他说，&ldo;我一辈子都献给了圣殿和结界，呕心沥血，甚至让它毁了我的健康乃至家庭，却一直要做你的下属‐‐而你在又在干什么呢？&lso;德高望重&rso;的大主教先生？&rdo;

古德先生肥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：&ldo;你疯了么？这孩子是你亲自带的学徒，你已经忘了么？&rdo;

史高勒突然从兜里摸出了一份文件，把它丢到了阿尔多脚下，略带嘲讽地说：&ldo;怎么，阿尔多阁下，您想不想看看，关于你这位后辈的私人财产调查情况？&rdo;

阿尔多弯腰捡起了那几张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