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三郎直接说出了结论。
李林甫的脸色,终于变了。
谢直微眯着双眼,死死盯着眼前的李林甫,口中,却继续毫无感情地在描述事实。
“兵部左侍郎,姓王,出身于太原王氏。
不过,由于是远支出身,与王鉷王焊兄弟并不亲近,也正是由于这一点,在这一次王焊谋反,王鉷资敌的事件之中,他没有收到牵连,也算是躲过了一劫……
纵观王侍郎的履历,谍报司倒是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,这位王侍郎自从入仕开始,每一次升迁,都是出自您李相的举荐……
根据谍报司的调查,王侍郎入仕之后与王鉷王焊兄弟们联系也并不多,只不过维持着表面的关系而已,倒是和李相您颇多往来……
朝廷之中更有传言,与其说这位王侍郎是王鉷兄弟的族人,不如说是您李相的党羽更为合适,只不过这位王侍郎身在兵部,不如吉温身为侍御史,给你干得脏活累活更多一些,故而声名不显……”
“这又如何!?”
李林甫静静地听着,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口,声音之中透着一股清冷。
“就因为当初王侍郎与李某来往不少,你就认定了是我授意王侍郎,在长安城中传播那个谣言?
哼!
我看你这个大唐第一办案能手,也是浪得虚名之辈!
固然,一开始抽丝剥茧,通过谣言的传递,顺藤摸瓜地找到了王侍郎的头上,很精彩,别说我李林甫,就是大唐满朝文武听了之后,都要为你汜水侯鼓掌喝彩。
但是,在你追查的最后一环之上……你汜水侯太想当然了!
你须明白,在天宝十一载四月初一的那一场大朝会之前,李某乃是执掌大唐相权一十八年的大唐首相,朝野之中,哪一个不想和李某多有往来?
兵部的王侍郎?
不错,我们以前的往来确实不少,但是他身为兵部的高官,涉及到军中政务,哪一件事情不需要呈报到李某面前?就算私下有所往来,也是他在刻意接近李某而已,这还是李某看在他是王鉷族人的份上,给了他一个接近的机会……
难道你就凭借这点东西,认定了李某是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?
汜水侯,提醒你一句,如今就连你都称呼李某为‘李长史’了,你自己想想,现在朝野之中,又有多少人会认我这个曾经的‘李相’?
在现在的这种情势之下,我让他散布对你不利的谣言,他就听话去散布?
谢三郎,借你一句话,你是太瞧得起我李林甫,还是太瞧不起你自己了?
现如今,长安城中,谁敢对你不利!?
不是我李林甫妄自菲薄,是我从政事堂离开的那一刻起,我就不是大唐‘李相’,而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了,莫说李某没有心思去散播什么谣言,就算是真有,找到他王侍郎的头上,人家王侍郎也断然不会冒着得罪你汜水侯谢三郎的风险,听从李某的安排!”
谢直听了,冷冷一笑,“事到临头,还是不承认是吧?”
李林甫一摇头,“不是李某做的,李某承认什么!?”
谢直点头,冷冷地看着李林甫,一张大黑脸仿佛结了冰一般。
“四月初一,大朝会之后,李相回到府邸,不过一刻钟的时间,贵府管家李忠,就离开家门,直接前往王侍郎的府邸。
到了门外,不用通禀,直接昂然而入。
从入门到出门,足足消耗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。
李相,既然你还不承认……
那就请为谢某解惑,贵府管家李忠,去王侍郎家,干什么去了?
而在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之中,他和王侍郎之间,又谈论了什么?”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