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着探路的曳落河,不计生死地向前突进,死伤惨重之余竟然仅仅向前推进了不足百丈,尤其看到第四排曳落河,与前面三排曳落河一样全部损失殆尽,安禄山真有点急了。
这他么什么时候是个头儿!
“轰隆”之声不绝于耳,惨叫闷哼交相辉映,让安禄山不由得心浮气躁!
他从军多年,被胡人包围过,被唐军包围过,这一次,竟然被地道包围了,还真是头一次!
安禄山第一次知道,原来地道这玩意儿用好了,竟然还能有这种奇效!
“节帅,后面马上就要顶不住了……还请节帅早做决断!”
高尚的声音刚刚想起,安禄山就勃然大怒。
“决断!?怎么决断!?”
三百骑兵在外围“压制”淮南军,留在安禄山身边的骑兵,已经不足五百,为了探路,已经派出去一多半了,剩下的骑兵,也就一百多人而已,还决断!?就这实力还想决断个啥!?投降吗?
高尚被安禄山劈头盖脸地喷了一句,怒色顿时在脸上一闪,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。
“节帅,难道没有注意到,刚刚偷袭你的那位大汉,投掷了一支投枪之后,就再也没有出现过?
高某怀疑,他一直在暗处伺机而动!
节帅,如今您已经派出将近三百曳落河探路,身边力量空虚,如果继续维持下去倒还好说,就怕这三百曳落河也不能探明安全道路,节帅再派人出发,那守卫力量就太薄弱了……”
安禄山已经明白高尚的意思了。
不能等前面曳落河彻底探明安全路线了,要走,就得现在!
要不然的话,等曳落河探明道路,安禄山等人再出发的话,固然能够确定一条安全线路,从心理上来说非常安全,但是,也等于将安禄山本人的撤退路线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,那名投枪大汉如果提前一步埋伏的话,李猪儿可不见得还能扯动马缰,让战马替安禄山去死!
可是,现在就动身撤退的话,问题同样很多。
比如,探明的安全路线最多容纳三十骑,一旦四五百轻骑同时行动,难免受地形的限制变成一字长蛇阵,等于增加了敌人的打击面,一定会造成八百轻骑死伤惨重……
再比如,现在终究没有探明一条完全安全的线路,如果现在就出发的话,走到最后,却是一条“断头路”,又当如何?难道还能回头重新选择么?
不过,安禄山仅仅沉吟了几个弹指的时间,就狠狠一咬牙。
心狠!
在自己的安危和八百轻骑死伤惨重之中,他选择了……
“现在就出发!走!”
安禄山一声令下,身边轻骑闻风而动,尤其是负责外围“压制”的那三百轻骑,这半天,光挨揍了,早就憋闷得不行了,现在说是要全军撤退,管他合适不合适呢,只要别继续这么憋屈就行……
可是,淮南军哪里能让他们如愿?
在安禄山下令的一瞬间,也增加了攻击了力度,在纵横相连的地道之中往来奔驰,死死咬住了安禄山轻骑的后队,不但从后面围攻,还有淮南军士仗着地形熟悉,硬生生地跑到安禄山队伍的侧面去强攻,一时之间,简直神出鬼没一般。
也正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,给安禄山麾下的八百轻骑,造成了巨大的伤亡!
要是如此发展下去,可能安禄山全军覆没在这里,也不是不可能……
可惜,安禄山终究是命不该绝……
第八排曳落河,在前面七排全部死绝之后,终于冲出了淮南的地道范围。
一开始还不知道,在足足奔行了十余丈之后,再也不见骑兵落马,这才反应了过来。
为首的曳落河差点哭了,回身大叫。
“节帅,这边!”
安禄山等人一见,顿时大喜过望,拼尽全力向前。
淮南军一见安禄山等人终于找打了正确的道路,也不以为甚,在最后一道地道处集中撒下了一番箭雨之后,也就悄然撤走了……
安禄山终于踏上了安全的土地,回头一看,整整八百轻骑,到了现在,所剩不过二百而已,忍了半天,终究是没忍住,狠狠地憋出来一句。
“这仗,打得……真他么憋屈!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