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先生心里点头,之前深觉此人不可信,行事又十分偏颇,此事若不是金银数量过于大,实不该冒险。
可这一接触,竟是觉得此人行事好走偏锋,非正道,但所思所想无不是正道正行。
此时自然就此作罢了。
白先生就问说:“敢问公子,接下来会如何?”
“接下来……”桐桐笑了笑,“卢家真花费大笔钱财修整船只,而今,已然是捉襟见肘了。咱们将江南积攒提走了,有几笔是从卢家银号里掏出来的。他们存了别家的银子,还需得支应柜上存取,因而,银钱十分短缺。”
白先生点头,料想也是如此。
桐桐就又道:“可卢家……已然是箭在弦上,不可不发。此事若不成,将百死无一生,非得破釜沉舟不可。那么,他们就还需要银钱。”
佛王就问:“从何处寻银钱呢?”
桐桐就笑了:“夏税要收了,紧跟着这笔银钱需得运送京城。而江南正好闹匪贼……”
“抢了税银?”卢文辉看着父亲:“此事需得谨慎!”
“动用各府之力,竟是摸到张百胜此人踪迹。每个人都不肯说实话,不肯交代究竟被盗走了多少银钱,也就无从估量此人到底搜罗了多少钱财出去。但依照这些人这些年分润的银钱,只怕他手里攥着的……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多。”
“可这不是咱们抢了夏税的缘由!”
“只假托张百胜的名头,将其‘抢’去!若是无人发现,正好,据为己有留用;若是有人发现咱们弄假,就只说,此乃捉拿张百胜这伙子巨盗的计策。秋里事若成,此事无人追究;秋里事若不成,卢家将不复存在,还在乎这点事?”
卢文辉:“……”竟是不知道从何处辩驳。
他就说:“夏税一旦出事……朝廷必派能臣干吏查此事!而江南上下,对调金镇查大盗之事呼声甚高……”
“那就让他查嘛!”卢宝昌说着,就突然问说:“听闻郡主病了半年有余?”
“是!旧疾!据说是想起当日在甄家之事,尝尝头疼难忍。”卢文辉摇摇头,“可惜那么一个佳人,竟是被病痛所折磨,如今连屋子也少出了。”
“金镇可有别的……”
“未有!倒是一副情深不悔的模样。”卢文辉摆摆手,“莫要在此事上纠缠,金镇此人仕途之心颇盛,爱惜羽毛。他若查案,便是真查案。”
卢宝昌低声道:“若到了紧要之时,不惜一切代价……”说着,抬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。
杀了他?!
卢宝昌点头,是!不杀他,卢家都得死时,那还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。
四爷拿着桐桐送回来的信,放在火烛上点燃了。
六品的通判,想在三省范围内清查要案,缉拿要犯,至少都得是四品的御史,还得挂上钦差的头衔。
她做了个局,各地治安混乱,唯独姑苏一枝独秀,那这便是自己的功劳,从六品到四品,九成当官的一生跨不过的坎,一年的时间,自己跨过去了。
顺势‘破案’,从四品飞升三品,易如反掌。
所以,等秋里事毕,回京之时,自己至少该是正三品。
三品以上,皆为朝廷要员。
四爷:“……”自己想好好的当官,认真的刷政绩。结果躺着就没动,她跟孙猴子似得,去别处大闹了一场,结果就是衬托了自己,而后让自己平地飞升。
这官当的,也是亏了先人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