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家母女两人在这边传授着怎么在婆家过日子的经验时,曲家那边曲耀文和钟氏母子两人也在讨论着这门亲事。
钟氏看着比赵家大嫂冷静多了,但是她涨红的脸色告诉曲耀文她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。
从小曲耀文就特别有主见,他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,并且能够利用周围的一切帮助达成他的目标,钟氏对此曾经非常自豪,但是这一刻,她却觉得儿子太有主见了不好。
“儿子,你确定你要娶这样出身的女人?她连梁家答谢宴的另一边宴席都去不了,只能在流水席蹭吃喝,娶了对你的未来没有一点助力,你考秀才家里能帮得上,等你继续往上读,考举人、考进士就不够了……”钟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。
激烈的情绪不利于讨论问题,钟氏轻言细语地劝说着,想让儿子改变主意。
调查眉目
曲耀文也知道娶赵婉儿对自己的科举路没有丝毫帮助,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前,就已经在脑海中把所有的利弊权衡了一遍。
问题是,他在梁家被气糊涂了之后一时犯了错,这个错可大可小,如果不是被人看到了,他不会娶赵婉儿,如今这个局面他担心赵家会为了让他娶赵婉儿弄坏他的名声,毕竟有了证人。
在曲耀文心里,他就是一个香饽饽,他有读书的天分也自信能考过秀才甚至举人,所以他觉得赵家人不会放过自己这么个有前途的女婿。
至于说这会不会是梁家人故意设局害他,曲耀文觉得应该不是,梁康生他们提前不知道自己会去,看他们的样子更像是不欢迎自己,再说如果他们真的有心算计,昨天直接把事情捅出来不就完了。
曲耀文看着他娘:“这两日还得拜托娘去打听一下赵家人的情况,越仔细越好,越快越好。”
钟氏依旧想说什么,但是曲耀文说了就直接走了:“娘,我回屋去看会儿书,过几日学堂就要重新开始上课了,不能把课业落下。”
赵家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,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儿子读书,钟氏见状只好答应下来,等她去把赵家打听明白了,再同儿子一起谋划。
既然钟氏都决定顺着儿子的意思办事,曲志才那边自然翻不起来什么风浪,钟氏几句话就把曲志才给糊弄了过去,更不用说曲老太了,她面对大儿媳和二儿夫郎时威风八面,面对五儿媳却像看到自己婆母似的,听话得不行。
对这门亲事,赵家和曲家各有打算,一个是准备按兵不动,拿乔作势以抬高自己的身价,另一个是准备查明白了再说,两边都安分了几日。
这时候,之前梁父拜托别人帮忙调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,他看着一封封信,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。
早些年他是自己亲自拿着酒出去跑销路卖,虽然后面这几年酒都交给了妻弟卖,但是之前经营的人脉都还在,外面有关自家酒的那些传言怎么回事,写信出去一问便知。
在流水席后回信陆续到了梁父的手上,几乎所有被查得到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——庄庆泽。
去年他在外面卖酒的时候就说过这样的话,当时说的很隐蔽不明显,今年他出去做布料买卖时就像再没有了顾及一样肆无忌惮,直接明说梁家的酒有问题。
如果庄庆泽只是在外面说几句梁家的坏话,因为梁父早就知道了有心理准备不至于很难接受,偏偏有三封信很委婉地问梁父酒坊是不是真的出了岔子,这两年的酒味比前两年好像淡了一点点?
酒味怎么会变淡?梁家的酒从来都是用上好的粮食酿造,封存好几个月才能成,从不会往酒里多加一滴水,酒味变淡只有一个可能,那就是庄庆泽私自加水。
之所以以前那些老伙计没有写信告诉梁父,是因为他们相信梁家的酒,也相信梁父的人品,还有就是酒味的变化不是很大,不仔细品尝原本的是什么样很难区别。
庄庆泽虽然做生意不诚信,但是他脑子没有坏,若是真的往里面加了很多水,会品酒的人一口就能尝出来区别,所以他只敢一点一点地加,一年加的量比上一年的多,一直到最近这两年酒味的变化才开始明显了起来。
梁父捏着信纸,手背青筋暴起,难怪这人敢在外面大放厥词说他们梁家的酒有问题,原来他早就开始坏梁家的口碑了,也就是自己信任他,从来没有过问。
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,心里的气愤始终消不下去,想了想,梁父回屋提笔写信,这封信的收信人正是之前亲自到梁家来祝贺的庄族少族长庄庆明。
梁父给庄族人的信里自然不会把他调查到的东西写得清清楚楚,选择了几条比较模糊又很容易顺着查下去的线索写进去,然后用一种困惑、寻求帮忙的态度请庄家帮忙查一查。
只要庄族那边是真心想要同梁家交好,那他这封信去了那边就不会一点都不管,但凡去查了就能找到庄庆泽的尾巴,不知道发现最后查到自己的族人身上,庄族的少族长会怎么做。
同时,梁父也在想着怎么才能让妻子进一步意识到庄庆泽的问题,他觉得自己应该加快速度了。
给庄族少族长的信写完,梁父的气愤也发泄得差不多了,他开始认真地思索自己之前想过的那个计划。
因为当时要忙着家里的事,他大致想过了之后就暂时放在一旁,现在看来那时候的他还是心太软,应该对某些人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更狠一些才行。
一共收到了七八封信,梁父这天下午接连写了十几封信让梁茂帮他送出去,其中一小半是感谢那些愿意帮他查事情的朋友,剩下的则是他找其他人帮忙的说明。
庄氏看着梁父忙碌了一整天,端着一碗滋补的羹汤送去:“相公,如今还没到最忙碌的时节,你顾着点身子。”
如果是梁家最忙的时候,庄氏就算再心疼也不会多说几句,她只会默默地帮梁父把其他的琐事料理好,让他不至于在辛苦之余还要操心家里其他的事。
梁父神态自然地把收到的信全都装好放入抽屉:“放心,不是在忙费心的事,就是找人问了问怎么找佃农比较靠谱。”
梁家买的田地如今已经全都种上了豆类、土豆和红薯这些能肥地或者好种活的粮食,山上的果树也纷纷抽枝开花,长得枝繁叶茂的。
用的是山上挖出来的那个山泉水浇树浇地,或许是山泉比河水甘冽,比较养作物吧,新种下去的果树全都成活了。
如今这些田地都收拾得差不多,接下来只要和其他的农田一样侍弄就好,是时候雇稳定干活的佃农了,没必要再请周围村子的人只能在农闲的时候来。
庄氏闻言点点头:“这个啊,那确实应该问一问,咱们都没经验。”
他们一家人可以说都是不会种庄稼的,薏哥儿一个小哥儿在曲家的时候也不怎么下地,至于雇佣佃农就更没有经验了,要是不了解规矩被别人坑了都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