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夫人还是那不服且怨恨的模样,不过被徐珍儿出声说了几次也不敢多说什么,大不了躲着就是。
转眼就入了冬,程兰溪赖在房中再不愿意出来。
屋中地龙烧的热,榻上也都铺着毛皮,暖呼呼的火盆屋里摆了五六个,屋中说是温暖如春并不为过。
小檀木桌上用苑州瓷盘摆着各色的干果点心,程兰溪靠在柔软的大枕头上一口一口的吃着蜜酿的小野果子,酸甜可口也最是开胃。
门一开听着脚步声程兰溪就知道是温行之,看着他肩上落的雪,唤了一声。
“脱了大氅来这暖暖。”
来这里这么多年,下这样的雪还是头一次。
温行之一坐下来程兰溪就觉着不对劲,遂问了一句,“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。”
“反正也瞒不了你。”温行之喝了口热茶暖暖身子,才道:“今日朝中开始有人参程相徇私舞弊,鱼肉百姓。”
程兰溪手中的果子掉在桌子上,她沉默了片刻,才道:“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。”
“程相只手遮天,早有功高盖主之意,皇上若想坐稳皇位,迟早要清算,如今虽然压下了,但之后还会有更多。”
温行之沉默半晌才开口道:“在这之前,我一直把程相当成头号敌人,所以一直在推波助澜,只是之后误会解除之后就收手了,但是也同样抵挡不住那些人。”
程兰溪表示理解道:“说到底只要皇上执意要保也是无事的,还是皇上要废我父亲,没什么别的法子,我知道你的,多谢你告知我。
父亲那应当也不用我说,我也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她之前就想通了,恶爹的罪还是要他自己赎的。
“只是???我且有一事求你。”
温行之覆上她的手,承诺道:“我知道,会极力保他一命的。”
见他能这样程兰溪这才放下些心。
说到底恶爹的报应已经超出她的任务范围了,她无法改变恶爹之前做过的一些恶事。
善恶终有报,不能到了他身上就要换个说法。
丞相府上。
程君琢亦是如此说。
“父亲既然做过了,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。”
程晏靠在那,面色平静,“当时我自认我牵挂,只想人活这一遭区区数十年,总要放手去一搏,只是不想,如今心态已然变了。”
“等到了那一天,妹妹定伤心。”
程君琢又道:“我会尽力保你。”
程晏看着这个愈发成熟稳重的儿子,难免心生骄傲。
“你儿时我对你不好,你可还记恨我。”
程君琢平静道:“恨,所以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。”
程晏呵呵笑了两声,“溪儿这孩子看着不问事,其实心思最深,她什么都知道。”
他这一双儿女,都是心思通透之人,论品行,处处远胜他,他怎能不骄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