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将筹码全部扔出去的一瞬间,她突然理解了赌徒的心理。
这也是一种全然的失控。
放在赌桌上的,可以是大笔钱财、不劳而获的机遇、甚至于是身家性命。但付出了什么并不重要。
重要的也不是输赢的结果,而是这个瞬间。
快速的占有和失去,不顾后果的all,这本身也是种能够成瘾的快感,令人肾上腺素狂飙,疯狂地分泌出多巴胺。就像吸毒一样。
这个瞬间,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这张桌子,无法呼吸。
连荷官都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手。
但松虞莫名觉得,她已经知道了答案。
果然,她们又赢了。
周围顿时一片哗然。窃窃私语,什么样的眼神都有,心怀鬼胎,恶意,猜忌,怀疑,嫉妒。
“美女,手气真好,第一次来玩啊?”
几个一身大logo的公子哥凑近过来,虚浮的脸上,挂着放浪而轻佻的笑容。
松虞根本懒得理他们。
然而借着灯光,这几个人又仔细地打量着她们隐藏在口罩下的面容。
“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你们啊?”一个人油嘴滑舌地说。
她微微蹙眉:“傅奇。”
于是傅奇立刻站出来,格挡在她面前。
“滚远点。”他说。
声音很平静。
但腰间冷光一闪,足以让这面前几个人看清,他带了枪。
进赌场本身要过安检,而面前之人还敢公然展露自己的配枪,这一定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物。几个人瞬间偃旗息鼓,讪讪地走了。
松虞回头对尤应梦说:“我们走吧。”
尤应梦也一脸遗憾道:“嗯,真扫兴啊。”
但狂欢的派对尚未结束。
于是尤应梦又让傅奇去买了一大堆酒,三个人偷偷爬上了赌场的天台。
不同于赌场的纸醉金迷,天台只是一片荒地,角落里堆满了杂物。
但风景甚至好过附近的露台酒吧。坐在天台的边缘,就能够俯瞰红灯区流光溢彩的夜景。正对着他们是一只巨大的摩天轮。如同一个五光十色的童话梦,缓缓地旋转着。
尤应梦一脸惊喜地望着松虞:“你怎么知道有这种一个好地方?”
松虞笑了笑:“我瞎猜的。”
傅奇脱了外套,铺在地上。
于是另两个人就毫无形象地坐了下来。
尤应梦打开了一罐啤酒,很不幸地被泡沫溅了满身。
她反而开怀大笑起来,仰头将它喝光,又将啤酒罐捏在手里,噼里啪啦地捏扁了,才随手扔了出去。
黑夜里,铝片的罐身反射出一点暗光,像是燃尽的烟头,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抛物线。
她打了个酒嗝,呆呆地望着它消失在黑暗里。
傅奇却不声不响地站起来,将啤酒罐捡起来,扔进垃圾桶里。
松虞:“……”
尤应梦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