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着用手肘推了推松虞:“你助理怎么这么傻啊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松虞扯了扯嘴角,胡说八道起来,“或许他也是个良好市民吧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尽管完全不明白良好市民这个词的深意,尤应梦也爆发出一阵大笑。
松虞和傅奇都不怎么喝酒,只有她一个人自斟自饮。但她竟然也能自得其乐。
只是独自喝酒更容易醉。和所有喝醉的人一样,尤应梦脸上很快泛起一抹砣红。她时而肆意地大笑,时而又陷入思绪,落寞而沉寂。
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哭了出来。
但是在哽咽声里,尤应梦突然跌跌撞撞地站起来,从傅奇手里抓了一把筹码过来,用力地朝着天台外抛出去。
金沙般的筹码跌落进黑暗里。
“这些该死的钱,为什么就是花不完……”她一边扔,一边喃喃自语道。
松虞站起来,握住了她的手,轻声地问:“花光又怎么样?”
“花光了……我就能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。”
松虞叹了一口气,将尤应梦按进自己的怀里。
她立刻感到自己肩头湿了一片。
直到这时,松虞才意识到,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,根本还并未从旧日的创伤里走出来。酒精融化了她故作潇洒的伪装。那些看似开朗的、离经叛道的举止,都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伤痕累累。
归根结底,几年婚姻的创伤,不可能这样快就愈合。
所谓的成长,更不是件容易的事。它总是意味着伤筋动骨,将自己打碎再重塑。
“干嘛跟钱过不去?”松虞轻声说,“你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。”
“我不想要他的脏钱。”尤应梦哑声道,“更不想要别人说,我的后半生就靠他的赡养费……”
“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然而尤应梦仍然在用力地摇头。
她从松虞的怀里挣脱出来,定定地望着松虞。
背着光,这张脸上晶莹的泪痕依稀可见。
“我真羡慕你,松虞。”她缓缓地说,“我永远都没办法像你一样。即使是赌钱,我甚至也没有all的勇气……”
但松虞只是笑了笑,将一张纸巾塞进她手心。
“那又怎么样呢?每个人都不同的。”她平静地说,“你就是你。你不需要强迫自己去变得坚定甚至是叛逆……只要做自己就好了。”
“尤老师,你知道吗?那么多人都喜欢你,因为你做了他们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。答应我,不要再在乎别人说什么,也不要再这样苛责自己了。”
“你已经很棒了。”
“我已经很棒了……”尤应梦喃喃自语道。
“嗯。”
松虞扶着她坐下来。
两人头抵着头。
赌场的喧嚣在此刻都化成了淡出的背景音。
摩天轮也不断地变换着色彩。赤橙黄绿青蓝紫。缤纷的光影,渐次落在她们的脸上。
夜晚的风越来越凉。
松虞拍了拍尤应梦的后背,想要劝对方回去。
但就在此时,尤应梦却拖着她的手站了起来,指着远处一张巨大的广告牌,眼睛都亮了起来:“那是什么!”
松虞:“……”
电子屏上闪闪发亮的,赫然是几个男人肌肉勃发的赤膊胸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