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竟然是一个脱衣舞俱乐部的广告。
她不禁产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。
然而已经迟了。
尤应梦抱着她的手臂,笑盈盈地说:“我们去吧!”
这是刚才那个泪流满面的女人吗?
松虞简直瞠目结舌:原来一个醉酒之人的情绪起伏,竟然能如此之大。况且她也从未听过尤应梦用如此甜蜜的、近乎于撒娇的声音说话。
“……不了吧。”她说。
尤应梦皱着眉道:“为什么?”
“我结婚了啊。”
“结婚又怎么样?结婚就不能看裸男了吗?!”
“可以,但没必要。”松虞更诚恳地说,“我只是觉得,他们的身材大概都没有chase的好。”
“……”
这下沉默的人换成了尤应梦。
她竟然觉得自己无法反驳。
但过了一会儿,她又相当无理取闹地说:“我不管,我就是要看,今天不是单身派对吗?不看脱衣舞叫什么单身派对啊?要chase给我走开啊……”
她强行将松虞给拖了下去。
不仅如此,还生怕看表演会迟到,勒令傅奇带着她们抄近道,从后巷里穿过去。
美女说什么都是对的,尤其是喝得醉醺醺的美女。
松虞和傅奇无奈地对视一眼,只能照做。
走进后巷里,赌场的灯红酒绿都烟消云散。只剩下昏暗的光线在空气中浮动,耳畔又不时响起了附近居民楼里的电视机噪音和厨房的油烟气息。
霎时间,他们竟有种回到首都星贫民窟的错觉。
直到视线里突然出现两个穿警服的人,他们从一栋破旧的房子里走出来。而一对夫妻跟在后面,点头哈腰地。
原本这与他们没什么关系。
但即将错身而过时,余光瞥见了那对夫妻的脸。
松虞立刻感受到,被自己搀扶的尤应梦身体一僵,脚步也变慢了。
路灯之下,很容易就能看清,那位妻子的脸和脖子上满是淤青。镜片也被打碎了,蛛网一般的裂缝从中间散开,照得眼角的肿胀更加刺眼。
她的身体仍然在微微发抖。
但即使如此,也只是沉默地站着,听着星际警察的训诫。
一个人说:“夫妻之间,有点这种小打小闹是很正常的。你们这叫家暴吗?你不是也把他的胳膊给抓伤了?这充其量就是小两口打架罢了……”
另一个人说:“是啊,这种事归根结底还是要靠你们夫妻自己来调解的。小家庭的事情,报警有什么用呢?难道我们还能帮你们打架啊?”
看似是在和稀泥,其实字字句句,都是在为男人找补,又都是在训斥着女人。
于是警察的话每多一句,妻子的腰,也就往下矮一寸。
反而是号称“胳膊被抓伤”的丈夫,站得越来越直:“两位说得非常对,一点小事,她要硬要报警,真是浪费警力资源嘛。我都跟她道歉过了啊,回去我好好劝劝她。”
三名男性倒是一副相谈甚欢的姿态。
丈夫一脸得意与谄媚,又忙不迭地向两位星际警察握手。
根本看不清他那条金贵的胳膊,究竟是哪里受了伤。
倒是能看到,他的掌心里还隐秘地夹着几张钞票,另两人也不动声色地收了过来。
——这是明目张胆的行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