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听了,只觉得意外和不解,“为了我?”
观亭月不明白自己同?安南王有什么关系,这?是新王朝初建后封的王爵,当?今皇帝的旁支,她从来不认识,连对方有几?只眼睛几?张嘴都没摸清。
“那不然呢?”李邺从桌上的果盘里捞起一只柑橘,“襄阳是安南王的封地,你以为你二哥招安后便不会被秋后算账了吗?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。”
他剥开橘子皮,不紧不慢地往嘴里送,“他得替你们去通通人脉,卖他自己的脸面,府衙那边倒好说,最难搞定的就是这安南王。”
“燕山初露锋芒那会儿,朝中不少权贵上赶着想来巴结——这?位也是其中之?一。”李邺并不看她,自顾自地吃,“我让他不要卷入党派的纷争里去,邀约也好,宴请也罢,皆是能推就推。起初自然会得罪一点人,但总能挡掉那些知情识趣的,可此人偏偏不识趣,每年雷打不动的年节礼,从未缺席。”
“而今他跑去登门拜访……观姑娘出身名门,此举意味着什么,便不必我多说了吧?”
意味着……
燕山从此在安南王那里欠下了一个人情。
说得再直白点,就是落下把柄。恐怕以后对方若有什么难处,他便无法置身事外?了。
观亭月不动声色地缄默着。
床上的青年眉头紧皱,许是觉得身体不适,他烦躁地侧过来,面向她这边。
疏朗的面容有轻愁几?许,淡淡的酡红格外明显。
观亭月安静地看了一阵,拿手背贴上燕山脸颊,轻轻蹭了蹭,后者的体温仍旧些微带烫。
他在睡梦里似乎察觉到什么,饶是闭着眼也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的手,放入自己怀中。
“……你也不必太过担忧。”李邺发现她不说话,怕吓着小姑娘,欲盖弥彰地找补,“官场嘛,不都是你来我往的关系么?谁手里没几个短处?很常见的。”
她没能把手抽走,正好仆役端来铜盆热巾,于是就着热汤仔细地给燕山擦拭。
“李将军是怎么认识燕山的?”
观亭月冷不丁地发问。
对方怔了一怔,旋即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笑,“这?要说起来,话就
太长了。”
他十指交叠地思索片刻,“观姑娘应该还记得,观老将?军当?年是因何而死的吧?”
观亭月握着面巾的手猝然一滞。
某一瞬间,她的神情冷凝得十分可怕,刀锋般寒光外?露,但那样的失态也仅仅只在一瞬,片晌她便调整过来,仍低头拧干巾子。
“当?然记得。”
“先考是战死的。”
李邺冷冷地逼问:“他真的是战死的吗?”
观亭月秀眉一动,终于不满地抬眼看他,“李将军,这?是什么意思?”
“嚯,别误会。”后者瞧出她神色不善,立即识相地放松了态度,“我没有要揭你们家伤疤的打算。”
“只是,要说燕山的过往,就不得不重提观老将?军的旧事。”
李邺平心静气地坐在对面,望着她的双眸里满是长辈看待小辈的温和,“小姑娘。”
“我知道你们——以及许多人,对外宣称观林海与北部元兵交战,死于襄阳城郊。”
他字字和缓,语气堪称温柔,“昔年,他作为援军抵达襄阳南门,谁知守军的城门一夜未开……以致观氏一族腹背受敌。”
“你父亲是被乱箭射死的,对吗?”
观亭月的五指猛然收紧,几?乎掐入了燕山手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