巍峨雄伟的城楼拔地而起,禁军五步一守,神情肃穆地立在墙头?。
眼下刚过辰时?,赶着牛马骡车入城的百姓络绎不?绝,从郊外起就汇聚为?一股笔直的人流,不?疾不?徐地朝着门洞进发。
“诶,诶,你们几个。说你们呐,张望什么?!”
观亭月一行刚到城下,就被一个五大三粗,虬髯满面的武将叫住了。他看上去四十好几堪堪壮年,身披的乌甲水珠弥漫,俨然沾满了晨露。
“有事?吗?”她问。
“看你们几人带着护卫,拖着马车,还佩有武器。”武将冷眼打量,“不?是本地人吧?什么?来路?”
燕山不?耐烦,“刚不?是给你们瞧过路引了?”
“路引也可能假造,要怎么?盘查是军爷的事?,少多问。车上呢?”他不?客气地呵斥,“装的是人还是货物?”
听到动静,江流不?解地打起帘子,只见他肩头?倏地冒出个睡眼惺忪的少女来,双目圆溜溜地盯着此处,那武将顿时?一愣。
“行了卓芦,是自己人。”
人来人往间传出极熟悉的嗓音。
从虎头?山回?到京城的李邺显然结实了一圈,精神抖擞,春风满面,不?愧是进了他的地盘,告别了收拾烂摊子的破差事?,整个人容光焕发。
他上前拍了拍武将的肩,凑在其耳畔不?知说了什么?,后者当场肃然起敬,冲着燕山抱拳打躬
。
“原来是侯爷,恕下官无礼,恕下官眼拙。”
“嗐,没事?儿?。”李邺臭不?要脸地替燕山原谅了他,“他长年待在漠北,无怪你对他不?熟。”
言罢又随口介绍,“这是京城城门兵的统领,卓芦。”
燕山略一点头?,“最近怎么?查得这样严?”
李邺手?底下几个有眼力见的兵赶紧前来帮他俩牵马,众人边说话边进了城。
“圣上大寿嘛,自然是要严加防范,以?免混入什么?心怀不?轨之徒。大绥毕竟才建都不?过五六年,总有些贼心不?死的前朝余孽想兴风作浪。”
尚未听完,燕山的眉便意味不?明地一跳,继而眸中投出警告的目光。
“诶咳咳……观姑娘我?不?是你说啊。”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在一片刀尖上行走,连忙解释,“这个自然是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的,你放心,放一百个心。”
“其实这京师多得是前朝的官,比如你瞧站在茶楼外的顺天府同知,他从前就是大奕朝的御史?,还有那位国子监大学士,这个邢狱的顾推官,哦,方才守城的卓统领也是……所以?,你不?必紧张。”
李邺安慰道。
观亭月望着他慢条斯理地笑,“你也不?必紧张。”
李邺:“……”
万寿节是当今皇帝的生辰,因而沿途除了寻常商贩之外,还有不?少胡商,更有许多红头?发高鼻梁的西域人出没,大概是来朝拜贺寿的。
广宁门大街行至第二个十字路口,李邺站定在原处,与他们暂时?道别。
“我?还要巡视城防,就不?送你们了。”
然后又挨近燕山,低声问,“你这会儿?才回?京,进贡的贺礼备好了吗?”
他神色未变,只轻描淡写地弯起唇角,“不?必担心,我?有分寸。”
“该不?会又是在淮化搜罗的那些毛皮药草吧?上年他就对你颇有微词,嫌你敷衍。”李邺颦眉提醒。
“没事?,”燕山从容不?迫,“今年我?奉上一份他最关心的大礼,届时?便没功夫在意我?的这点敷衍了。”
李邺怀疑地盯着他端详,听不?明白打得这什么?哑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