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太子说错了么?”萧檀卿拍了拍案桌,瞪起眼,“去去去,小丫头片子知道些什么。” “走就走,奴婢告退。”阿属福了礼,急忙拔腿就跑,边跑边叫道:“公主慢点,等等奴婢!” 而远去的萧韶君,头也不回,步伐走得越发快了。晋江独家首发16 消息传开之后,这几日里,温世昭尽量足不出户,候在王府,耐心等待父王送来的求婚书帖。 可不遂人意的,不止是未能顺利求娶六公主。 萧王深知她与齐乾不和,却故意制造机会处处要与齐乾碰面,于是就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。 无论是入宫参宴,还是萧城王孙贵族们组织的私宴,在温世昭眼里都是鸿门宴,鸿门宴深藏危机,去也不是,不去更不是。 几次推脱下来,倒是惹了王城一群公子哥的不满,许多中伤人的闲人闲语也随即而来。 温世昭并不想初来萧国,便竖立太多的敌人,也不想太早得罪王城的各个势力,百般无奈只得参宴,极为凑巧的是,只要有她在的地方,必定就有齐乾的身影,十分耐人寻味。 齐乾见着她,自然是恨得牙根痒痒,求娶六公主虽遇到一些麻烦,但他身为齐国太子,又有萧国群臣的力荐,娶六公主是早晚的事。 谁料温世昭得寸进尺,与他同时向萧王提亲,让萧王两边为难,萧王索性甩手不管了,这当头一棒突然打下来,他怒气难忍。 再加上当日在街头被打的那一巴掌,齐乾心里以为,极有可能就是温世昭干的,新仇旧恨加在一块,又怎么可能放过欺辱她的机会。 当着满城的贵家子弟,齐乾逮着温世昭,就是奚落讥讽。 温世昭却从来不与他硬碰硬,对她任何的冷言嘲讽,暗藏的杀机,她三言两语总会悄然化去。 而温世昭的自保隐忍,落在齐乾眼里就是退缩懦弱,于是更加变本加厉,暗地里三番两次派人刺杀,恨不得这个眼中钉早死早超生。 这日组织城中贵家公子的私宴不是别人,正是齐乾。【▲欢迎加入勾勒爱情百合资源依群,群号码:82452009非作者群▲】 王城的水历来就很深,各种势力盘根错节,不止是萧城,温世昭还在温城时,就很经常收到来自城中王孙贵族们的私宴邀请。 一场私宴,聚集众多的势力,在那些争夺权利的人眼里,不失一种极好拉拢人心的手段。 天大早,温世昭就收到齐乾的邀请帖,竟还是齐乾身边的心腹林志亲自送来的,她想着这些日子受的冷嘲热讽,心虽厌烦,却不得不去。 王府的主室,陈桐祥细心地伺候温世昭更衣洗漱,嘴里还不忘嘟囔着念叨:“殿下,齐太子分明就是来者不善啊,要不咱们别去了吧。” “去啊,为什么不去,我倒要看看,他还能给我下什么脚绊子。” “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,殿下连走路都这么不寻常。” 陈桐祥拧了块湿帕,转回身走到温世昭身前,递给她净面,又去床沿旁边提了双金纹靴子。 “那有什么办法,齐国太子亲自设宴,不去也得去。” 温世昭净好了面,接过陈桐祥手里的靴子,弯下腰穿得利索,站起身走几步,又轻跺蹬几下靴子,随口问着:“小祥子,明日十五了吧?” “正是十五。”陈桐祥走上前帮着她理顺长袍的皱褶,脸上泛了促狭的笑容,“殿下请放心,奴婢保证明日王府的每个人,都睡得醉生梦死,没人会来打搅殿下的好事。” 温世昭赞赏:“做得好。” “这可是殿下的终生大事,奴婢盼了好些年了呢!” 这也是她所期盼,温世昭弯起眉眼笑了笑。陈桐祥见她穿戴整齐,立马又去捧来几条腰带。 温世昭随手挑了玉质腰带,一面自己动手系着身,一面再次认真叮嘱他:“小祥子,不属于自己人的眼睛,一双眼睛也不许睁着,本王不想听到有关六公主任何的流言蜚语。” 陈桐祥嬉笑道:“得嘞,殿下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,六公主的心思在殿下这里,齐太子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甭想抢了殿下的意中人,咱们就等着喝殿下的喜酒呢。” “等着喝本王的喜酒。”温世昭挑了眉头,笑道:“还早了些。” “不早,殿下都十八啦!” 温世昭不以为意:“长公主年芳二十,不也还未出嫁。” “长公主与殿下可不一样!” “有何不同?” “殿下是皇子啊,要为温氏一族开枝散叶的。” 陈桐祥整理床铺自顾说着,没留意身后的温世昭僵了下脸色,锦衾的边边角角折叠妥善,他转过身看向坐着喝茶的温世昭,嘟囔道:“说一句大不敬的话,殿下才华横溢,真要论起来,也不比太子殿下差呢。” 温世昭一听就变了神色,放下茶盏,沉了声音:“知道是大不敬的话,还说出来,不要命了?” “奴婢随口说说的。”陈桐祥赶紧捂了捂嘴巴。 “行了,传膳吧。” “奴婢这就去!” 伺候四皇子十多年,陈桐祥鲜少看到她生气,即便是生气,四皇子也是不表现出来,而沉了脸的四皇子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慑力。 不怪温世昭会生气,从十岁那年母妃去世,这八年来都是王兄与长姐在庇护她,她是父王最小的皇子,从小也深受宠爱,因此总有人在她耳边吹风凉话,怂恿她夺太子之位。 王兄待她真心实意,她怎能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。 所以,温世昭最不喜欢别人,在她耳边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言。 可温世昭的几个舅舅,是她至亲之人,却在她耳边说得最多的人,她也从来没有当一回事,一直固执的坚持自己心中的执念,把那些扰乱人心的话,左耳朵进,右耳朵出。 出去传膳回来的陈桐祥,小心翼翼瞅着温世昭的脸色。温世昭也没搭理他,想着给他一个教训,免得他那张爱念叨的嘴巴,再口无遮拦。 用膳到一半,室外传来旬殷的声音:“王爷,太子殿下来信了!” “王兄?”温世昭心中一喜,眼珠子却斜过去,睨着陈桐祥。 陈桐祥相伴她多年,一个眼神就明白她的意思,不敢吭声,急忙摇头晃脑,又瘪了瘪嘴巴,双眼可怜兮兮地望她,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。 从室外进来的旬殷,看到委屈巴巴的陈桐祥,陈桐祥却不看他,正泪眼汪汪瞧着他家王爷。 旬殷心下了然,径直过去,不客气地揉捏他肉嘟嘟的脸,揶揄道:“小祥子,你又做错什么事啊,不会被王爷惩罚了吧,这般可怜的样子。” 陈桐祥没好气推开旬殷,压低声音骂了句:“去你的。” “嘿,还是个刚烈性子。” 旬殷也只是戏笑他几下,还是正事要紧,几步跨到温世昭身前,躬身行了礼,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笺:“王爷,太子殿下送来的信。” “来萧国快三个月,王兄总算是遣人送了信过来。”温世昭边说边拆了信笺,只是看了信中内容,她面色倏变,眉眼微沉,逐渐凝重。 旬殷看着温世昭沉了脸色,当即觉出不对劲,皱眉问道:“王爷,信中可有不妥之处?” “你看看。” 温世昭抬手将信递给他。 看到旬殷接过来,陈桐祥也急忙凑上过去,瞅来瞅去也不认识几个大字,可四皇子变了脸色,旬殷也变了脸色,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,他急得抓耳挠腮:“这说得都是什么啊!” 旬殷将信中所言一字一字地细细看完之后,轻推开压在他肩头的陈桐祥,沉默半响,声音暗哑:“王爷,与齐国这场仗,怕是免不了。” “又要与齐国打仗啊。”陈桐祥挠了挠后脑勺,他不明所以地望向四皇子,突然一下子急起来,急迫地问道:“殿下,那我们怎么办?” 旬殷拍了拍陈桐祥的肩头:“急什么,太子殿下只是说边境告急,与齐国随时可能撕破脸皮,让王爷在萧国小心行事,另外时刻准备回国。” “我们可以回国?!”幸福来得太突然,陈桐祥简直不可置信。 “没这么容易回国,眼下这个节骨眼,齐国还不敢劳师动众,顶多发生一些小战乱。”温世昭喝了几口清茶压惊,面容恢复往常的淡然。 “殿下!”被打破美梦,陈桐祥嘟囔着跺了跺脚。 旬殷极度担忧:“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太子殿下所率领的温左军,一旦与齐国打起来,王爷身在萧国,岂不是真成了要挟温国的质子?” “静观其变吧。” 她的执念还在萧国,岂能就这么离去。依着当今局势的分析,温世昭也并不认为现在是爆发三国之乱的好时机,两国君主不蠢,他们深深忌惮温国实力,一直在试探罢了。 陈桐祥还想劝劝,却被旬殷拉了一下手臂,摇头示意。 “长公主来信了么?” 旬殷应道:“还没有。” 温世昭点了点头,看着满桌的膳食也没了胃口,吩咐陈桐祥叫人撤下去。心里头却因信笺起了燥意,怎得也平静不下来。她起身去府里院子逛了几圈,心底越发隐隐的不安。 逛了足有半时辰,也不让他们跟着,温世昭随后就坐在亭子里,右手捻了块明黄手帕,出了神。 陈桐祥不敢去打扰,扯了旬殷在旁边,低声问道:“旬侍卫,攸关殿下的身家性命,你老实告诉我,萧国还能再待下去了么?” “不能待也得待。”旬殷深深地看了看不远处的青衫人。 “这是为何?” “王爷用情太深。” 陈桐祥瞠目结舌,凝望坐于亭中的四皇子,呐呐半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,站了许久,开口道:“王爷用情太深,究竟是好事,还是坏事?” 旬殷摇头:“难讲。” 这两个字,就当是不好不坏,陈桐祥不敢再问下去。 他不问,旬殷却又来了句:“希望王爷不会被情所累。”晋江独家首发17 王爷是陈桐祥的心头肉,此时听了旬殷这般话语,气急红眼,二话不说,胖嘟嘟的身子扑上去,揪了旬殷的衣襟,就是一顿拳打脚踢。 养在深宫的陈桐祥,手脚使出来软绵绵的,落在武功至高的旬殷,挠痒痒似的,他也不与他计较,一声不吭任由他发泄完了,又听他咬牙切齿的声音:“王爷一生必定顺遂!” 坐在亭中沉思的温世昭突然听见动静,抬头望过来,见他们二人纠缠在一处,询问怎得回事,陈桐祥赶紧松了手,笑嘻嘻应她是在玩闹。 齐太子摆得鸿门宴在下午,因了今日要去参宴,温世昭换去平日素简的宽袖长袍,着了较为利落干练的窄袖青衫,一条龙纹腰带束起腰身,脚蹬金纹靴子,衬得身材越发修长。 铜镜前,陈桐祥瞧着她,喜滋滋地说道:“殿下风流倜傥,玉树临风,哪是齐太子能比的,难怪冠艳萧国的六公主也对殿下动了心呢!” “任凭你再怎么夸,也夸不出一朵花来,走吧。”温世昭轻笑一声,照着铜镜归拢双袖,擎了梳妆台的折扇,握在手里,转身出了主室。 那齐太子的府邸,温世昭心血来潮出去闲逛萧城时偶然路过,与她的温怀王府隔得并不远,徒步小半时辰也就到了,而两座府邸皆是落在萧宫的左右边,是距萧宫最近的府邸。 她来萧国几个月,门庭冷落,少有人前来拜访。 齐太子的宾客,纷至沓来。 那些宾客,个个非富即贵,大多在某个私宴见过温世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