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女儿一向自私自利,所以没见她替别人着想、替别人说话。而表现出来的语气和行为,简直像换了另一个人似的。
寒风密集的傍晚。
景浣和父母坐在餐桌上吃着饭。
“宝贝,多吃一点,你怎么上大学还瘦了呢?我听说别人大学都是长胖十几斤的。”
江婉姝望着儿子脸上的肉,颇为担心,不等景浣回复,景振革先开口了:“你呀你,要是儿子真吃成一个大胖子了。估计第一个嫌弃的就是你。”
“哪会呢。”江婉姝连忙否认,展示自己对儿子无私的爱,“无论宝贝多少斤,我都爱他。”
景浣本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,听到这忽然一僵。
对话何其相似,他也跟最爱的人说过这话。
“随小景去吧,你看他也没少健身,虽然看着瘦,但是锻炼肯定没落下的,放心吧。”
景振革对儿子还是满意的,尤其当儿子已经承认自己跟那女孩分手,他高兴中又透出一丝担忧。景浣多爱那女孩,他不是不知道,说实话其实他也挺奇怪,景浣居然能狠下心。
不过他们也是走到了死局了吧?那女孩他果然猜得没错,跟景浣长远不了。
正巧这时,江婉姝也想到了景浣和葛飞灵的事。
她观察着儿子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问:“你真的跟飞灵分手了吗?好好的怎么分了呢,你年前才说要带她回来的……”
景浣的嘴角一点点沉下去。他夹了一口菜,放到碗里,平静地重复之前的理由:“就是发现不适合了,是我先提的,我对不起她。”
江婉姝望着儿子的样子有点难受,尽管她猜测他们俩不是正常分手,但是儿子死活不肯道出真正理由,她也没辙。
景振革瞥向妻子,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:“未来还长着呢,等孩子们慢慢探索吧。景浣,你打算以后科研还是来爸的公司?”
“……”景浣沉默,安静咽下口中的饭,“爸你才刚说完,让我慢慢探索,怎么现在又问我以后的打算了?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看来儿子没什么,思维逻辑还是一贯的清晰。景振革放心地挪开视线,赞许地应道:“好。”
景浣心底一片死水平静。他继续附和着父母的话题,夹着桌上丰盛的菜。
饭后,他回到自己的卧房,从抽屉里拿出最近新补的药。他本来不想吃。分手的那一天,他满脑子充斥着自暴自弃,想着不如死了算了。
随即脑海里不停重播她说的那句——
像你这种得了病的人就是残废。
景浣支着手,眼眸痛苦地闭上。
他那天失魂落魄地回到家,把剩余抑郁症的药一次性全吞了。他想要快点好起来,迫切地应证他真的好了……脑海里不停闪现着,只有赶快吃完药,快点好起来去她面前。
然后这个念头很快被他硬生生压下。他之后去医院洗胃,把服用过量的药物洗出来。
再后来,他渐渐培养成定时吃药的习惯。
虽然医生一再提醒他:“你多点走走吧,感觉你病情非常不稳定,吃药也并不全是解决办法,还是多出去社交,尽量让自己开朗些。”
景浣点头答应了,他每天隔几天会出去一趟。
然而他的手脚、脑子都不听他的,情不自禁走到的地方全是他们当初一起去过的。
以及那家蛋糕店……
景浣匆匆看了一眼,立刻又走了。他不停地警告自己,这回是真的死心了,不要再去找她。
她不需要他,她也无所谓他的努力,她从来没想过接纳他。
一切到此为止。他真的没理由再去纠缠她了,就这样吧。
景浣坐在椅子上,闪过她曾在房间里走动的画面,他强制甩掉,眼内藏着很深的痛楚。
视线开始模糊,他吞下医生开的处方药。保证自己的健康,不只是因为她,还是对自己的负责。
接下来一周的外出安排,景浣也有了打算,他准备去城南的孤儿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