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中下旬的时候,葛飞灵开始收拾行李,预订火车票了。
最近桂美娣的恢复情况越来越好,人也变年轻了,倒没有病人大病初愈的虚弱。
不过,她向圆圆的妈妈请教起手机软件的用法。
桂美娣一向对电脑和智能手机等的电子产品不太精通,加上年纪大了,用手机只会打电话和发信息,再多的社交软件和游戏,她都不怎么会玩,于是才向圆圆她妈请教起来。
葛飞灵偶尔过来探望的时候,也会教她一会儿,让她多熟悉。
挺好的。
她这样投入到无伤大雅的软件中,比她总围着渣男渣儿子好多了。
桂美娣剩余的存款只有两万,吵着要把这两万都打到她卡上。
那应该是她累死累活从葛宏康的吸血牙缝里挤出的钱,葛飞灵只要了一半,剩下一半由她自己存着。
葛飞灵像个老妈子,不厌其烦地重复道,你出院后再修养一个月,之后再去工作,听到没有?
桂美娣忙不迭答应下来,对女儿唯命是从,好好好。
她又强调,你不用做两份工作了,有存款,就专注一份轻松的。
话音刚落,桂美娣冒出愧疚又复杂的神情,说:“飞灵,原来你都知道啊,你肯定问了不少人吧,是妈对不起你,对不起你的帮忙和关系啊……”
葛飞灵:“……”
快一个月了,这套愧疚又感激的说辞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。
头一回听见她道歉新鲜,第二次也还行,第三次开始有点烦了,后面再听见,葛飞灵就有点吃不消。
她不自居联想到景浣,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样,面对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她,总有种束手无策、无法交谈的无奈。
这么一想,她又觉得自己还能再忍几天。
反正她也快要开学了。
桂美娣微微叹着气,她的腰痊愈得很好,但她的女儿就不太妙了。
看着女儿坐在凳子上又走神,发呆明显思念一个人的模样,她心中一阵抽痛。
对不起。确实是她现在每天只想说的话了。
就算飞灵嘴上不说也不承认,但桂美娣天天这么看着,也能发现她不对劲。
桂美娣从圆圆妈妈那儿知道了如何使用手机软件,她趁着女儿出去给她打饭,拿起还没来得及锁屏的手机,笨拙地打开微信等各种软件,不太熟练地查找那男孩的痕迹。
结果先翻到了记账的软件,记录着过去一个月的收入支出:
【jh:衣服鞋子的钱没还,找机会还给他父母。】
【:借高利贷的医药费清掉了,还有些许存余。】
桂美娣被“高利贷”三个字刺进了心脏,她呼吸一滞,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竟然瞒着她做了这么危险的事。
傻孩子,不是说男朋友借的吗……
桂美娣心痛到极点,也为自己拖累女儿而内疚。
早知道……她还不如在小诊所里死去。
圆圆妈妈替她看风,这时轻轻催促:“飞灵妈妈,赶紧呀,她快回来了。”
“哦哦好。”桂美娣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,继续寻找女儿手机里的蛛丝马迹。
点开了相册,还好女儿没有设私密相册的习惯,她很顺利地翻到了唯一一个男生的照片。
照片上光线微暗,像是图书馆室内的背景下拍的,男生五官干净俊朗,支着手仿佛闭目养神。
几张都是侧脸,没有正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