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和人擦肩而过,相里贺一筐毒蛇扔出去,直接扣到临江脑袋上。
天黑,也看不清,亏临江有功夫傍身,直接跳了马,他身手敏捷的把箩筐和毒蛇一起远远扔了出去,饶是如此,也还是被毒蛇咬了一口。
相里贺越瞅越不对劲,拍拍秦楚的肩膀,“我瞧着,是江月白身边的护卫呢?”
秦楚说,“是临江吗?”
临江捂着伤口走两步过来,回说,“君后,我是临江。”
他知道是蛇毒,为了避免毒液扩散,手起刀落直接铉掉被蛇咬破的胳膊上那块肉皮。
相里贺心里敬服,倒吸一口气,心道这看着都疼。
秦楚也没说什么,问相里贺,“有什么去毒药给他?”
相里贺忙从布兜里拿出两个小瓶来,递给临江,“绿瓶去毒的,白瓶止血的,给你。”
临江抱拳,“多谢。”
相里贺说,“你不用谢我,现在最好去桂花镇找个医馆,应该能保住命。”
临江摇头,说不用了,“我奉主子之命来保护君后的,我不能走。”
秦楚搓搓手,“你还是听相里贺的话,我用不上你来护。”又攘攘相里贺,“咱们赶路吧。”
相里贺嗳一声,马鞭一扬,不再管临江,继续赶路。
临江看着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,只得找个地方坐下,先把去毒药吃了,又包扎好伤口,歇了会儿才把跑远的马找回来,追着马车往百草谷赶。
秦楚和相里贺赶了半晚上的路,等到了地方,并不急着入谷,而是在马车上歇了会儿,等天亮。
临江追上他们,就守在不远的地方,也不近前。
过了晌午,日头逐渐西移,秦楚坐在马车旁,撑起一把大油伞纳凉。
相里贺也不知跑哪里去摘到个西瓜来,搁河水里头泡过搬回来,三下两下切成块,递给她一块,道:“我瞧着这水很快就能退,方才瞅见有些地方已经露出地皮了,决明草只要见着太阳,两天就冒头,咱们很快就能启程回昙中了。”
秦楚嗯一声,“你叫临江过来,我有事问他。”
相里贺瞅瞅远处大树底下站着的临江,闷声答应着跑过去,不一会儿就把
临江带了过来。
秦楚把手里的西瓜放下,问他,“临江,你说是来保护我的?”
“是,君后。”
她抿唇,“我不是江月白的发妻了,你就叫我阿楚吧,我昨儿想了许久,是因着有人要杀我么?”
临江低下头,嗯一声,“昨晚上主子被黑衣人偷袭,担心这些人是冲君后来的,所以让属下连夜赶回桂花镇,护君后安全。”
她哼笑,“什么时候江月白这么关心我了?黄鼠狼给鸡拜年,怕没安好心罢。有人来杀我,他不是该高兴?”
临江想替自家主子解释几句,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,有些无力,“不是君后想的那样的。”
他还想说些什么,却瞧见江月白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,缓缓同他比了个手势。
他退到一边,让出地方给江月白。
秦楚怅然,继续道:“我知道江月白是你主子,你肯定是要护着他为他说话的,我并不愿意听他的事。你们这些人也真是可笑,总说什么他很爱我这样的话,他爱我会让秦琬往我眼睛里灌元水?他爱我,会动手打我,羞辱我?恕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爱。我虽然不是个养尊处优的帝姬,且自我母后过世后日子过得挺落魄,但是自认为,身边的每个人都很爱我,师父疼我,萌橦疼我,就连送我到南歧神宫二十年未见过一次面的父君,也是会常常送吃的穿的金银首饰给我。”
她长长出一口气,笑了笑,“这世上,没有任何一种侮辱,强迫,打骂可以称之为爱。”
似乎被什么抽走了全身力气,江月白双膝一软,噗通在她面前跪下来。
他呐呐,“阿楚,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。当时秦琬说,你自幼爱慕我,想嫁给我,得知我向她求亲,便勾结宋文成,偷走了我送她的黑曜石镯子,绑她到赵国做人质。你知道,我不能对救命恩人见死不救,何况,那时候她说的毫无破绽,时间,地点,什么都对的上,我没有办法怀疑她。”
秦楚听是江月白,蹭的起身要走,听完这些话终于还是忍住逃走的冲动,她坐下来捂上眼睛,哽咽着质问他:“所以你就来怀疑我,任我说什么都不再信我了?江月白,我曾经那样爱你,卑微到骨子里,
我以为你爱秦琬,甚至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搅黄了你和秦琬的姻缘,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,爱你爱到尘埃里,还让自己开出花儿来,把秦琬替你救下来,跳下沧澜山,成全你和她。江月白,你是不是觉得,我很经伤?我不经伤的,就算我皮糙肉厚不娇软,也是个人,也有心,经不起你一次又一次的来伤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