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盎,袁丝公是何许人也?介入两代的立储风波都能全身而退,即使刘瑞对他有着天大的意见,即使先帝明言丝公不适合在朝堂任职,他也没有彻底离开权力的中心,而是在边缘处维持着让落败者都瞠目结舌的影响力。
不是,大佬,致仕还能这么玩吗?
以陈平为榜样的袁盎表示这还只是初级操作。
长须的访客绝不承认自己是个尖酸刻薄的人,但又无法否认对方说得有理。
袁盎拦住仆婢去摸酒壶的手,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:“三斤粮食一斤酒,四壁醉来半顷渣。”
“晚生。”袁盎的笑里藏着一箩筐的话:“现在不兴醉后仗剑,如信陵君般行游侠之举。”
长须的访客不欢而散,直至出了丝公的小院都能听见对方的骂咧传入耳中。
“丝公变了。”
袁盎辨着寒风里残词断句,让人换上暖胃的姜茶。
“陈石不可攻玉,饶自高山景水,一如璕。”
袁盎拦住为他不平的仆婢,调起嗓子回击道:“朝菌察秋毫,避之以叶,难觉春晓,不见舆薪。”
对方的脚步稍稍一顿,随即如结尾的鼓点般快速离去。
“太年轻了。”袁盎直接九斤老太附体:“若者不知天高地厚,通体弱思虚者矣。”
老仆挥下侍立的壮奴,上前轻语:“若者无礼,但那狂言妄语里也有几分粗浅的道理。”
“粗浅的道理也是道理。”袁盎叹道:“只是这道理浅得足以见底,反倒衬得本人不是特别聪明。”
“那受到召见的番邦之徒……”
老仆的声音在袁盎的注视下渐渐消失。
“还是那句话。”
“闽中郡的越人二代一日不进权力上层,西域人、匈奴人,乃至这群跋山涉水的外邦人都不会有个一官半职。”
“大汉……终究是和先秦一样。”
张仪为大秦呕心沥血都未得善终,芈氏楚系在宣太后、华阳太后的支持下把咸阳的百官挤走一半也无法拿下相国之位。
究其原因,不过是身份政治大于个人能力。
即使是到两千年后的美国,共和党对奥巴马的最大攻击也是他的父亲不是美国人,所以他的公民身份存在疑点。
但……
“谁又懂得陛下的想法。”一提皇帝,袁盎的脑袋就嗡嗡作响。
今上也好,先帝也罢,亦或是把陈平在内的老臣玩得团团转的文帝都难猜其心。
他是不任中央职了,但是处于挨着中央的权贵圈,自然是有大量的时间结交子生,见证阳陵的学派发展。
……
等等!
学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