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酒楼伸懒腰的掌柜问:“你在跟谁说话,骂谁傻呢?”
小二指了指未走远的谢琢玉和她牵着的老驴,说:“那儿呢,这小公子刚刚跟毛驴说话,我说人看着知理,怎么说话那么傻气。”
谢琢玉脚步一踉跄,故作矜持的继续走。
掌柜端着一张和善却精明的脸,朝谢琢玉看来,他恍然大悟道:“原来是谢王府的二公子啊。”
“别看了,快进来招呼客人。谢家的人你也敢瞎说,你不知道老王爷喜怒无常,最看不得我们编排王府吗。”他怒斥店小二,喊着人进了生意红火的酒楼。
谢琢玉三步并作两步,掩面逃走。
毛驴屑了她一眼,见她心情不好,于是顿了顿蹄子,驴脖子突然掉了个方向。
谢琢玉被它拽得一个大前扑,撞在转弯的驴背上,一个猛扑趴了上去。她扶着腰哀嚎着站起身来,骂老驴:“驴兄!你又做什么?!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!”
老驴不理她,自己就走了,牵着绳的谢琢玉被它拖着走。恍然路上行人中,毛驴回头蔑了她一眼:你这路盲,走错了。
谢琢玉从中臆想出了毛驴对她的轻蔑,心头冒火,又想与驴兄理论。
夜里正明时,闻声而动,一声叫唤将谢琢玉喊了过去。
“徒儿。”
听到这句话,谢琢玉站直了身体。她跨出几步走出巷子,灯火通明只在一线,花红柳绿的楼阁热闹得像在过年,她一时竟有些惦念。
“师父。”她走向那间铺子前,那位站在铺子前的长者还是如同几日前他们二人争执时的模样,谢琢玉却总觉得师父老了。
她走上前,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,涩涩然不知呓语。她早就后悔了,当初和师父顶嘴,又将他气着了,她几次去请罪却被师父拒之门外。
“师父,我,我不该和你顶嘴的。”她咬了咬牙,再次低头认错,心想如果师父再不原谅她,她就跪到师父原谅她为止。
长者穿着松垮的泛黄麻衣,发上松松用木枝簪挽了一个髻,看上去即自在又老学究,完全不像一位手艺精湛的木工匠人。
谢琢玉不止一次见到过各式各样的人来
师父的府中拜访,他们都称他为老衣农,自小她便以为那是师父的名字。
后来长大了,她还是不知师父叫什么,木工匠人不愿意告诉她,她也没有再追问。
老衣农看她一脸的诚恳和后悔之色,微微一叹:“你说你要把木活当作赚钱的玩意儿,我允了你,只盼你将我的手艺传下去,其他的也就随你了。”
谢琢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,她羞赫不已。因为她不仅把师父的手艺当作了赚钱的伙活计,从青楼赚了第一桶金,而且还用木工去讨好小姑娘。
“师父,我错了。”
老衣农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在腹语,也明白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徒弟没有表面的那么乖巧,但没有什么坏心肠。
“你还记得为师为何要收你为徒吗?”他问谢琢玉,语气严肃。
谢琢玉道:“因为我手脚灵巧。”
“……”老衣农心里一顿,就当没听见她这句自夸的话,说道:“你只是恰好碰上了。”
谢琢玉挠头,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碰上啥了。
“我那日正好净身起香,向祖师爷们祷告我将招收关门弟子一事。你就是这个时候捅破了我屋子的顶摔进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