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羡青长长“哎”了一声,“怎么还骂人呢。”
周长江一头问号,他什么时候骂人了?
安宁比较了解陆羡青,走之前给周长江解释,“他说的可能是……牛郎。”
周长江差点把自己气厥过去,看陆羡青又往秦思筝那儿走,拧眉问他:“你干什么去!去b组走这边!”
陆羡青朝身后摆了下手,“牛郎也得有一天七夕吧,我都不让你搭鹊桥了,你这王母怎么还这么不通情理。”
周长江看着安宁,指指自己,“我不通情理?”
安宁忍笑不敢说话,周长江噼里啪啦一顿骂,“牛郎织女一年见一次,你一天见八次,你是牛郎?”
陆羡青回过头,“天上一天地上一年,我一年见八遍还多?你干脆给我划个银河。”
周长江真希望自己能划一个,“我要有那本事,我现场就给你画一个!”
陆羡青绕到布景后,伸手按住秦思筝白皙的后勃颈,一闪而过的揉了下。
秦思筝整个人绷直,一回头看到微笑的陆羡青,“四哥。”
“在紧张?”
秦思筝点点头,“这场戏是大爆发,我怕自己一会发挥不好,拖大家的后腿。”
陆羡青拿起一瓶水拧开,换掉了他的剧本合上。
秦思筝喝了一口,喉结轻轻滚动咽下透明的液体,陆羡青也不自觉咽了下唾沫,但随即还是别过了头。
“听故事么?”
秦思筝微愣,这个节骨眼讲什么故事。
陆羡青说:“你认识我妈了,她虽然会撒娇,都美人迟暮了还看起来像个小女孩儿似的。”
秦思筝捏着水平劝他:“阿姨才没有美人迟暮,还很好看,而且好年轻,你别这么说,她会不开心的。”
陆羡青转头看他,忽然笑了,“这话应该让她听听,保准哄得她把星星都摘给你,要是再喊句妈咪,恐怕连家底儿都要掏了。”
秦思筝想起那次脱口而出的“妈咪”,脸颊微微泛红,“您别开玩笑。”
陆羡青趁机摸了下他的头占便宜,然后说:“我第一次去拍戏,就是你喜欢的那部戮生,题材特别大胆,当时没人敢拍那个,我也没想过红什么的,就是喜欢这个本子就接了,当时我老师,就是现在星光学院的院长还劝我别拍,这个拍了就是自毁前途。”
秦思筝认认真真听着,没发现陆羡青的手从头顶挪到了耳朵,直到他轻捏了下才反应过来,硬是忍住了没躲。
“我需要那种讨好观众来的前途?那时候年纪也不大,就觉得你爱喜欢不喜欢,我拍了我爽了,你不喜欢拉倒。”
秦思筝幻想了一下十七八岁的陆羡青,应当是一脸桀骜,比现在的内敛深沉多锋芒多张扬,整个人光芒四射。
“每一个角色都是一簇灵魂,演绎者给它一个容纳的躯壳,让它得以在世间存活,在镜头上展现。”
“我们不是操纵者,是借给他一段时间的躯壳,陪伴它走完一生。”陆羡青说完,给了他一点时间消化这几句话。
过了一会,他又苦笑了声,“我的精神状况不太好,我很难从角色中走出来,通常要花一年的时间,挺多黑粉说我恃才傲物,其实我根本拍不了。”
陆羡青眼神落寞,声音也有点淡下去,带着一点无奈的苦味。
“角色的灵魂与我纠缠,走不出去的时候必须要做心理干预才能勉强正常一些,有些营销号也不是捕风捉影,我确实从出道就开始做心理干预,不然早去精神病院了。”
秦思筝手里的水瓶滚到地上,“什么?”
陆羡青闭眼低下头,语气中尽是压抑的痛苦,“很可怕对吧,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交太多朋友的原因,何幸怕别人知道我这样,人多口杂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,索性就少跟人来往。”
秦思筝心像是被细针细细密密的扎过,找不出具体哪儿疼又像是到处都疼,他一直觉得陆羡青在这个圈子无所不能,做什么都游刃有余,没想到他心里埋了那么大的苦。
他身居高位,人人以为他高朋满座烈火烹油,事实上他连朋友都不能深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