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幼也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雪,天地融成了一片雪白,她呵出一口热气,把围巾往上拉了拉,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给了陆悯。
不料电话刚接通没多久,陆悯还没说话,她福至心灵,突然抬头,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,看到站在街对面的陆悯正把手机放在耳边,目不转睛地看着她。
他没有说话,也没有向她招手,可她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锁定了他。
陆悯身上好像有一种只有她能感知到的磁场,所以她每次都能发现他,都能找到他。
程幼也放下手机,赶着绿灯最后几秒急忙穿过马路,从袖子里伸出冻红了的手指把他的毛衣领子拉到了眼下,语气既责怪又隐隐透着欢欣:“你疯啦?被人认出来怎么办?咱们俩今天都别想走了。”
陆悯显然没想到程幼也会直接上手,耳垂被她手指触碰过的皮肤瞬间变得发烫,他不自然地揉了揉耳朵,害怕被程幼也发现自己的反应,于是转移话题道:“没你想的那么红,谁会发现?”
程幼也刚想反驳,这时,一辆电动车从她身后驶过,陆悯几乎下意识地拉着她的胳膊往自己靠近了几分,程幼也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,半晌也没有反应过来。
还是陆悯先意识到气氛有一些尴尬,而且程幼也好像也有一点抵触自己的触碰,于是他松开了手,沉着眸子小声问:“你想吃什么?”
程幼也原本想说都行,又觉得这么一来一往地耗在这儿不是什么办法,便指名了一家环境比较安静优雅的餐厅,避免待会儿陆悯被认出来惹出麻烦,她可不想上娱乐版头条。
但她实在没想到在扈京的这家分店的装潢会这么浪漫,硬把同学聚会吃成了烛光晚餐。
服务员用点烛器点燃雕刻着玫瑰的蜡烛时,程幼也忍不住出声:“要不然麻烦把这个给我们撤走吧,有点奇怪。”
不料陆悯撑着头,难得开口:“别撤了,我觉得挺好看的。”
于是服务员稍微欠身,点燃蜡烛后从包厢中退了出去。
这。。。。。。好看吗?程幼也的脸色变得为难起来,她小声提醒道:“要是被人拍到,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”
陆悯却一边切着烤面包片,一边满不在乎地说:“你怎么总觉得我很出名?没关系的,没多少人认识我。”
程幼也哑然失语,这个人明显对自己的名气没有明确的认知。
这时陆悯的手机屏幕一亮,他拿起来看了一眼,杨彻有时实在是太过于敬业,他的眉头紧锁起来,放下手机后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好看了。
“今天颜鹿鸣找你麻烦了?”
程幼也抬头,仿若困惑地眨了眨眼,其实是在构思措辞:“是碰见了,一个考场的,不算找我麻烦吧。”
小组考试的那段插曲被她敷衍了过去,有意不想让陆悯知道。
陆悯叹了口气,切面包片的力道大了一些,他说:“你别和她联络,我之后去找她。”
“不至于,你别找她了。”程幼也咬着叉子,试探地问,“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?。。。。。。你别误会,我就随口一问,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,我不是好事的人。”
但陆悯并不避讳:“她是我前经纪人的外甥女,我前经纪人早年替我爸做事,她和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。”
这是家里的事,陆悯平时不会和旁人提起,钟煜也只是知道杨镇是他爸的手下,对和颜鹿鸣的这层关系一概不知。
程幼也点了点头,意味深长地说:“哦——青梅竹马啊。”
她这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,不成想陆悯很严肃地否认:“不算,只是认识。”
这句玩笑话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笑起来。
这家餐厅在扈京郊区,依山而建,前身是上世纪的中古庄园,每晚八点庄园湖都有烟花仪式,常来的吃客已经围着披肩早早去湖边的露天区占位置了。
八点一刻,程幼也被窗外的烟花吸引,起身推开包厢的阳台门,兴奋地拿出手机对着夜空中绽放的烟火拍照,陆悯刚欲起身,程幼也探头看了一眼楼下,隔着半米将他拦了下来。
“别过来。”
陆悯眨了眨眼,停在原地,仿佛有点委屈地问:“我不能看么?”
程幼也指了指楼下,解释说:“好多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