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怎么办?”陆悯好像又开始卖可怜了,但程幼也对他的伎俩毫无察觉,“我也想看。”
程幼也妥协了,叫他把领子往上拉了拉,在窄小的阳台给他挪了一个位置,又取下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。
她看着陆悯被包裹得万无一失的一身行头,突然觉得有点滑稽,笑出了声来。
陆悯抓着围巾,无奈地看了她一眼,仿佛是在控诉:“你不会是在故意搞我吧?”
“怎么会呢?”程幼也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睛,指着烟花转移话题,“你看,蓝色的烟花,像流星一样。”
陆悯的手指扶在刚刚她抓过的栏杆上,隐隐还有一点温度,在烟花巨大的爆裂声和人群的欢呼声中,他看向她,声音喑哑:“很好看。”
程幼也果然没有听清,只察觉到他嘴唇动了动,于是凑近问他说了什么,烟花的光亮映在她的侧脸上,他怔了片刻,摇了摇头,说,没什么。
他当时想到的,甚至是下一次她再来的时候,说不定会想起他,而不是,下一次他们也一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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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假开始一周后就是春节,在扈京的那一面对程幼也来说就好像是一场梦,她又失去了陆悯的消息。
他没有任何的社交平台,朋友圈也几乎不会更新,他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漂亮的风筝,出现在天空上时所有人都夸赞,但是没有人能捕捉到他,他只偶尔停留在某一片原野,然后再次随风而去。
三年过去,程幼也正是太清楚这一点,她不是那根线,她也没有资格把陆悯悬在她的原野。
再接到陆悯的电话是在除夕夜。
那是陆悯第一次登上春晚的舞台,作为春晚的开场秀表演嘉宾,他创下了当晚的收视高峰。秦也宁指着电视上的陆悯说,这就是当时救了幼幼的那个男孩儿?真是个好孩子,程策也翻了个白眼,好个屁。
十一点多,程幼也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,被手机铃声吵醒,看到陆悯的名字时瞬间就清醒了。
她揣着手机偷偷溜上了二楼,回到卧室关上了房门,才把手机放到耳边,掩不住嘴角的笑意:“新年快乐,陆悯。”
程幼也隐隐约约听到听筒里好像有风声,陆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说:“看到我了吗?”
“当然。”程幼也披上了一件毛衣开衫,推开了卧室的窗,一阵凉风叫她彻底清醒了过来,风吹得她眼睛有点涩,“你戴的那枚戒指海外平台都卖断货了,真恐怖啊男明星。”
“看来找我当代言人也不亏。”陆悯轻笑了一声,顿了一下,然后说,“现在呢,看到我了吗?”
“你又上场了?等等,你不会正在春晚的舞台上给幸运观众来电吧?”程幼也急吼吼地走出房间,趴在二楼的护栏往客厅看,见电视上还在表演歌舞节目,她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这时陆悯的声音又响起,沙沙的,好像还带着一点鼻音:“你人呢?”
“我。。。。。等等,你不会?”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的程幼也重新返回卧室,把窗户整个打开,冷空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。
她缓缓放下手机,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,只见陆悯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,在楼下仰着头看她,在灯光的笼罩下,整个人既柔和又疏离。
“现在看到我了吗?”他看着程幼也,眼底好像沉着许多不可诉说的情绪,冰雾浮在他的眼睫上,他稍微眨了眨,就好像蝴蝶抖动羽翼。
程幼也重新把手机放到了耳边,颤着声音说:“嗯,看到了。”
对于程幼也来说,这个世界上最一等的浪漫,可能就是某个人跨越山与海,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,然后漫不经心地隐藏起了这场盛大的奔赴。
她挂了电话,“噔噔噔”地下了楼梯,随意抓了一件程策也的大衣披到了身上,秦也宁从厨房探出身子问她要去哪儿,她一边穿鞋一边应付了几句,然后急匆匆地拉开门,最终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陆悯的面前。
“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她好像还是有一点不敢相信,扈京距离扈北,搭乘飞机需要一个半小时,而她家距离扈北机场,又有四十五分钟的车程。
就算陆悯立刻出发,也需要在节目结束后马不停蹄才能赶到。
她知道,对于陆悯来说,编几句谎话不是难事,他有太多可以回扈北的理由了,只要骗骗她就行了,她不会介意的。
但他却说:“因为想见你。”
等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,就已经在这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