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内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。
董山把刚点好的烛台拿到御案上,又给朱武城捧了碗茶。
朱武城端起了茶碗,接连喝了几口才放了下去。
董山转身从铜盆里拧了一块热毛巾,递了过去。
朱武城接过毛巾擦了把脸,问道:“怎么样了?”
董山接过毛巾,一边在铜盆里不停地搓洗,一边回道:“贾府尹带人从宁荣街拉了一批石料出城了,吴家也将刚运来的石料送往了大兴,其他几家也都准备着。”
朱武城满意地点了点头,又问道:“兵部那边呢?”
“老公爷不在,贾国丈和锦乡侯做不了主,信被送进内阁交给了北海郡王。”
“唔?”
朱武城沉吟了一会儿,“这两日朕身子不大好,待会儿将李院正请来。”
董山吃了一惊,立刻明白皇帝这是默许了军方的行为,轻轻地说道:“老奴明白了。”
“启奏陛下,和林监军王总管的密折到了。”大殿外传来了东厂管事大太监的声音。
“动作挺快的嘛!”朱武城的目光闪了一下,“进来吧。”
大太监手捧着信匣低头哈腰碎步走了进来,走到御案前跪下双手高举上去。
朱武城的目光望了一眼董山,示意他收上来。
董山从大太监手中接过信匣,转呈御案上。
朱武城起身走到殿侧的书柜前,接过董山递来的钥匙,打开柜门,目光一扫,将代表王安的那把钥匙取了下来。
打开密匣,朱武城取出里面的密折展看,突然,“唔”了一声,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。
朱武城的脸色随着眼光在那份密折上移动越来越难看了。半晌,朱武城将密折一按,抬起头望向殿外的天空。
董山头低着,却在感受着皇帝的动态。
“除了贾家,还去了哪几家?”
董山愣了一下,接着答道:“王义得的是伤寒,太医说至少要卧床休息一个月。”
朱武城站了起来,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踱步,走到殿门边又倏地站住了:“将居庸关守将的遗折誊抄一封给王子腾送去。”
董山: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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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九雁来的好日子,天清气朗,鸟鸣啁啾,门帘一挑,琥珀端着一盆水走进了房间,将盆放在架子上,转身进了里间,接着走到贾珝的床前,伸手将帐子撩了开来。
“三爷,三爷,该起了。。。。。”
她推了推贾珝,轻声唤道。
“不是和你说了,这两日我哪也不去。。。。。你忙你的,不用管我们。。。。”
贾珝翻了个身,将香菱搂进怀里。
香菱依偎在贾珝怀中,轻轻点了点头,小声道:“琥珀姐姐,你忙去吧,我陪三爷再眯一会儿。”
琥珀嘴角露出一丝笑纹,接着瞟了一眼墙角的自鸣钟,辰时末了,这才接着说道:“三爷难道忘了,老爷说了今儿有客人来,时间不早了,难道三爷不去了?”
“客人?哦,是了,那孙子今天要来。。。。。。”
听她这么一说,贾珝立刻翻身坐起来,香菱双眼缓缓睁开“唔”了一声,她连忙要起身,琥珀却将她按住了,“你就继续睡觉吧,不要起来添乱了!”
“哦。”
香菱脸红了,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。
“我不用你伺候,你继续睡吧!”
贾珝在她唇上亲了一下,便起身出去了,香菱怔了片刻,然后将被子一裹继续呼呼大睡。
洗漱完,简单地将头发挽了发髻,走出了房间,外面的空气十分清新,还有着一丝凉意,一阵晨风扑面而来,贾珝顿时感觉到了神清气爽,走到院中,长长地伸了个懒腰,一挥手,带着琥珀往荣国府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