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狭小得转不开身,陶树一坐下,膝盖头就要碰到污糟的床单边缘,离得太近,陶树又发现了美芳皮肤上的几处毒疮,那些疮口在这样的环境下难以愈合,散发着腐败的味道。
&ldo;我们准备开始。
陶树翻开了随身带着的笔记本。
&ldo;开始什么?
美芳眼神涣散迷离,盯着陶树看了一会儿,&ldo;你谁啊?
陶树和她对视,从她脸上看不出半点耍赖的意思,才确定她是真的记不住了。
化学物质已经摧毁了她的大脑。
&ldo;我是灯红的许飞,我来采访你,和你聊天,刚才还给了你五百块钱,
陶树凑近了一些,让她看看自己的脸,&ldo;还记得吗?大概十分钟之前。
&ldo;哦!
美芳点点头,往床边的地上弹了弹烟灰,那烟灰落在了陶树的鞋上,&ldo;我说呢,哪里来的五百块钱,你聊吧。
陶树任烟灰在鞋面上积攒,试探着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,他发现美芳对近期发生的事情已经很难回忆起来,反倒是对几年前,甚至更久以前的事情记得比较清楚。
那个时候,她的记忆力还能正常工作。
&ldo;你什么时候去的灯红,能记起来吗?
陶树问她。
&ldo;大概三年前吧,
美芳手里的烟只剩下一小截儿,她贪婪地吸了一大口,直烧到过滤嘴才罢休,&ldo;那时候还漂亮,男人也舍得花点儿钱跟我玩儿。
&ldo;挣得多吗?一个月大概能挣多少钱?
陶树接着问。
&ldo;记不住,
美芳从枕头下摸出烟盒,又点了一支烟,&ldo;都买冰了,哪儿有数啊?
陶树觉得很呛,眼睛也熏得睁不开,&ldo;介意我开窗通风吗?
&ldo;别开,
美芳瞪着眼阻止,&ldo;晃眼睛,还齁冷的,开门吧。
站在门边的田鹏马上把身边的门全打开了。
&ldo;你在这儿住了多久了?
陶树看了眼床边,烟头已经盖了一层,几乎把地面铺满。
&ldo;被那老贱货赶出来就上这儿来了,
美芳眼里显出仇恨和痛快来,&ldo;他妈的,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好货?还不是被警察把老巢都端了!
&ldo;呸!
美芳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,&ldo;活该!
陶树看着那口浊痰裹在了烟头上,里面有丝丝缕缕的血迹,也不知谁更活该。
&ldo;你
什么时候,怎么开始溜冰的?
陶树原计划是围绕着灯红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