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乂熟稔地将她抱了起来,边走边轻声说道:“我们阿婵的确是福运双全的姑娘。”
陆卿婵睁大了眼睛,问道:“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?居然听到了这么多。”
“这也不能听吗,夫人?”柳乂低笑一声,反问道。
“能是能的。”陆卿婵有些苦恼地说道,“不过那位老先生说话太深奥了,最后那句我没太听得懂。”
柳乂将她细白的手指拢在掌心,轻声说道:“是祝福,阿婵。”
“意思是说,我们的孩子若是女子,就会是名垂青史的皇后,”他温声解释道,“若是儿郎,就会是独领千秋的将星。”
陆卿婵听得认真,但他的怀里太过舒适,没多时她就觉得昏昏欲睡起来。
柳乂将她抱回到车驾内时,神情都仍是温柔纵容的。
那老僧人是前代住持,陆卿婵小时候常常见到他的,不过她满心就是玩乐,到永祚寺也不听佛法,连老主持的面容都记不得。
他已经出外云游多年,今次是被柳乂特地请回来的。
但陆卿婵这小没良心的,全然没有体会到他的苦心,不过这样更好,她一点也不会即将到来的生产焦虑,这本就是很好的事。
倒是他显得太过忧虑了些。
柳乂有些无奈,他俯身吻了吻陆卿婵的眉心,将她脸侧垂落的发丝捋到耳后,而后珍重地细细吻过她的面颊。
当花池里的游鱼跃动,千瓣莲也尽数盛放时,寂静多年的柳氏府邸终于又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。
柳乂生平就从未这样紧张过,可陆卿婵的生产出奇的顺利,根本没有给他更长久忧虑的时候。
稳婆和医官们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还未来得及报喜,柳乂便直接上前紧握住了陆卿婵的手,两人的十指交扣在一处,两颗心房也仿佛是连在一处的。
他腹中有千言万语,可最终唤出口的只有一声“阿婵”。
脑海中空荡荡的,柳乂多年未曾感觉到眼热的滋味,此刻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浸透了微光,就像是劫后余生的人一样。
陆卿婵疲倦得厉害,可唇边仍是挂着笑意。
她洋洋得意地说道:“我要大吃大喝,还要去各处游玩,你再也管不着我了!”
柳乂的唇颤动着应道:“好,好。”
他不敢去搂抱陆卿婵,只能轻轻地虚抱了她一下。
“阿婵想做什么都行。”柳乂的声音低哑,“想要什么也都可以。”
他的指骨屈起,色泽苍白到近乎透明,指尖也是冰冷的,宛若亘古不化的雪,没有一丝血色。
但所有的忧虑都被他掩饰了起来,陆卿婵笑了笑,便阖上眸子睡了过去。
侍女和嬷嬷们都等着柳乂过来看望孩子,好赶快向他报喜,可柳乂却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,愣是在陆卿婵的身边陪了整整一宿。
因陆卿婵正在睡着,谁也不敢近前去打搅。
于是直到次日天明的时陆卿婵本人问起,那对健康又活泼的龙凤胎才被抱到节度使的跟前。
刚出生的小孩子生得一点也不漂亮,皱巴巴的,甚至有些丑陋。
但陆卿婵却很有兴致。
“是哥哥和妹妹,还是姐姐和弟弟呀?”她歪着头问道,“怪不得我的肚子比常人要大些呢,可叫我姨娘吓坏了。”
嬷嬷笑着说道:“是哥哥和妹妹,夫人。”
孩子实在稚嫩幼小,陆卿婵依依不舍地同孩子们告别,等着有功夫后再去看望。
然后在门被掩上的刹那,她就吻上了柳乂的唇。
她的容颜绮媚,声音里也带着蛊惑:“夫君,奶娘都已经寻好了,那我怎么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