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卿婵的声音是颤抖的,卷翘的睫毛也是颤抖的,像是有什么害怕泄露的秘密要从眼眶里落下来,滚烫晶莹,柔软地滑过柳乂的指尖。
他的手覆在她的眼前,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她睫羽的颤动。
柳乂亦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陆卿婵的恐惧。
她像是藏了一个很大的秘密,不敢告诉他。
又像是在害怕他会伤害到他。
可即便如此,陆卿婵还是在往他的怀里钻,仿佛即便知道他是危险的,依然渴望能够待在他的身边。
夜风分明还有点冷,但车驾内却仿佛燥热如五月盛夏。
柳乂觉得有些热,他的目光滚烫,克制地没有向下垂落。
然而心口的灼烧感又是怎么能够藏得住的?
柳乂阖上眼,声音低哑:“阿婵没有做错事,是哥哥这几天心绪不稳,让你受委屈了,是哥哥的不好。”
这个称谓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用过。
曾经陆卿婵张口闭口就是哥哥,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再也不这样叫。
除却有事要求他。
陆卿婵很单纯,真的信了他的谎言。
她高兴地扬起了唇,手臂下意识地就攀上了柳乂的脖颈。
“真的吗?”陆卿婵的笑靥粲然,“我担心了好久,还以为、还以为哥哥发现……不,讨厌我了。”
她的长睫上沾着泪珠,娇柔的身躯贴在他的身上。
起伏的霜岳柔软,毫无防备地拥了上来。
那柔软的膝更是天真地落在柳乂的腿侧,他清楚地知道只须稍稍使力,就能轻易地将之掰开。
一如那个荒诞的梦境。
柳乂抚着陆卿婵的后背,克制冷静地说道:“哥哥永远不会讨厌阿婵的。”
他的声音温和,像是又做回了那个清雅的君子。
唯有他自己知道,自从那个春意蓬勃的梦境到来以后,他就已经堕入了万劫不复。
怀抱里的姑娘是他养在心尖上近十年的人,放在掌心都怕会伤着她。
可如今却是他自己对她生出了摧折的欲念。
同时,内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嘲讽着他:你敢告诉她你是什么人吗?你敢让她知道那些充斥占有与控制的晦涩欲念吗?
她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。
连夜奔波,尽管是乘马车回来的,但是路上心绪消耗太大,陆卿婵一下子就睡到了日上三竿。
她强撑着坐起身,便觉得腰间一阵酸疼。
昨夜被柳乂掐过的地方果然已经有了印子,深红与浅红退去以后,是一片难言的青紫。
陆卿婵拿着小铜镜不断地试图给自己抹药,刚一碰到那伤处,她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柳乂怎么这么狠?
她疼得厉害,又因为早膳未用腹中空空,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。
不管在柳乂面前装得再端庄矜持,陆卿婵娇气的本性都没有丝毫的更易,她就是这样一个因为细微的疼痛就要掉眼泪的小姑娘。
但是要是一直不处理伤处,恐怕还要疼好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