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莎摸索着用出了第二个咒语,叫平地波澜。这个咒语能够将地面变得像海浪一样起伏,但她念完咒后只是沙发下的地毯卷了个边。
“失败了吗?”梅莎有些失望。
不,她成功了。
斯内普注视着梅莎。
按理说,这个咒语不能在无杖的情况下施展,可她依旧让地毯动了。
“你知道怎么念这些咒语?”斯内普轻声问,他走到她的跟前低头看她。
梅莎随口回答:“书里标注了轻重音和停顿间隔,旁边还有详细的笔记不是吗?”
如果她手里拿着魔杖,斯内普还能勉强接受这样的说法,因为确实有少数天赋卓越的人能够只凭看一看就掌握一个高级的、复杂的咒语——包括他。但在没有魔杖且没有接受过任何魔法教育的前提下,这等同于天方夜谭。
心里泛起了疑窦,斯内普不动声色地审视着梅莎。
难道——她也跟他一样,是死而复活的亡灵?
“你念咒时在想什么?”斯内普盯着梅莎的眼睛,犹豫着要不要用摄神取念。
他的话变多了。
梅莎觉察出一丝异样,神情转为谨慎。“我就在想我希望这个咒语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。”顿了顿,她反问,“我哪里做错了吗?”
对所施展的咒语有清晰且坚定的认知确实是成功的先决条件,可以说,信念感能让一个巫师变得更加强大。
斯内普回忆着梅莎之前的所有言行,慢慢地说:“也许你不清楚,大部分巫师,是没办法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念咒的。”
什么?
梅莎感到十分惊讶,脱口道:“那失去魔杖的话,巫师岂不是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了?”
这件事超出了梅莎的设想,她以为——巫师们都是呼风唤雨般的强大。
梅莎又提出疑问:“而且你也可以不用魔杖。”
她没有说自己小时候的事,她不知道这对于巫师来说是否符合常理。
注视着梅莎因为意外和不解而睁得越发滚圆的眼睛,斯内普打消了摄神取念的念头。
“我用的都是些小魔咒。”他避重就轻地解释,“而且我说的是‘大部分’。”
面对梅莎求知欲越发明显的表情,斯内普顿了顿,还是没忍住职业习惯地多解释了几句:“魔杖确实不是世界通用的施法媒介,但在如今主流的魔法系统里,越是强大的咒语越是需要通过魔杖才能释放成功。对于刚开始学习的小巫师来说尤其如此,他们得通过魔杖来梳理魔力,掌握魔法的规则。也许你会说你在小时候就展现出了某些魔法的迹象——”
他瞥了梅莎一眼,她的表情毫无变化,像是并没有把他的话联想到自己身上,继续说:“但那只是代表了小巫师的魔力不受控制,尤其在情绪激动或者生命垂危时,他们体内的魔力就会自主地显现出来保护他们——这不是一件完全的好事,暴动的魔力就像胡乱挥舞的刀,通常会连小巫师一起伤害。”
就像她之前的遭遇一样吗?
她为什么可以没有魔杖就施咒成功呢?
梅莎沉思了一会,很快松开了眉心。
不管是什么原因,只要她不在“大部分”之中就行了,或者说,如果情况真如斯内普说的那样,她很难不去期待“大部分”的人更多一些——总不能指望比她厉害的人都是跟艾琳一样善心的好人吧。就算是好人,谁又能保准不会哪天就像苹果一样烂掉了呢?
不过她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,“我注意到书上的咒语几乎都是拉丁语的变形,可就像魔杖不是世界通用一样,咒语应该也不是吧?这样说来,咒语和魔杖一样,都只是施法的媒介之一?就像我们用刀叉吃饭一样。这是不是也说明了,哪怕粗鲁一些,扔掉刀叉我们也可以直接拿手吃东西?”
这是一个还没入学的小巫师能提出的问题吗?要解释这个问题,起码得用上五十英尺长的羊皮纸。
斯内普动了动嘴唇,正想说什么,但艾琳这时回来了,她的脸色好看了一些,像是解决了一桩悬心的事。
“这几天我们先住在这里,”艾琳说,“明天我带你们去对角巷买开学要用的东西。然后你们就待在房间里看书预习,我——我去收拾一下我们以后的住处。”
“住处?”斯内普隐隐有些猜测,“是哪里?”
艾琳沉默片刻,“是我从霍格沃茨毕业前住的地方。”她不自然地避开目光,低声补充,“——你已故的祖父母的房子。”
像是不愿意让斯内普问太多,她加快语速说:“那儿已经很多年没人住了,接下来我得每天去打扫整理。”
“我也可以帮忙,太太。”梅莎赶紧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