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那只完好的、能执刃的手将抚弄她下巴的手指拉开,萧蕴龄顺势离开坐席,芍药花瓣般的裙摆在地砖上婀娜盛开。
沈策的视线随着她移动,直到萧蕴龄停在他面前,她伸出双手,面上别扭,声音几不可闻:“抱我。”
她忐忑地等待着,忍着眼泪不让掉下,眼眶被压抑得发红。
在她以为不会有回应时,衣袂窸窣,萧蕴龄惊呼一声,她揽着沈策的脖子惊疑不定,珠玉碰撞声在会客厅激烈响起,她被抱在男子的腿上侧坐着。
她面向他,试图靠近他,却被他避开。
“你都不让我亲吻你了。”她有些委屈。
“你先解释。”他毫不心软,声音冷漠,即使他抱着她,握着她腰肢的手掌未曾松开。
“那天你不是都听到了吗?”她将自己的衣袖从他身上拉回自己腿上,又继续道:“我想要威胁他,最后却不敢伤他,匕首只划破了他的衣裳。”
“至于来往密切,陈实是管家,我只是想和他交好,其他姐妹不必如此,但我的处境不同。”
随着倾诉,她的眼泪一滴滴掉落,她抽噎道:“你和他们并无不同,你也在怀疑我的清白,怀疑我与其他男子私相授受。”
被压抑的哭声在空阔的会客厅清晰可闻,何况是她身边的沈策。
萧蕴龄趴着桌案上,埋在双臂之间,肩膀一阵阵颤动,沈策的手掌落在之上,眸光微深。
他俯身将她抱起,疲倦地靠在她的身上,吐息间热气洒在萧蕴龄裸露的脖颈上,很快那处便微微泛红。
她哭得委屈,咬唇克制着呜咽,身子如受惊的鸟雀般一触碰便战栗不休。
很快那些呜咽与战栗染上不同的意味,萧蕴龄无助地将沈策肩膀上的布料抓起道道褶皱,她颤声阻止着:“不行。”
“为何?”他说话间若即若离,令她心中更加恐慌,“我学你的,你也是这般对我。”
“我这么委屈,你却只想亲吻我。”萧蕴龄推着他的肩膀,“你根本不在意我的心情。”
沈策抬眸看她,平日疏离冷漠的面庞染上陌生的情态,萧蕴龄移开目光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他的肩膀。
“我和他们不同。”他回答她刚才的愤怒,“我一心一意对你,你回馈我同等的情感。”
他平静地注视着她,漆黑眼眸中似乎蕴含浩瀚星河,灼灼发亮令萧蕴龄不敢对视。
“我会的。”她轻声回道,“我也会一心一意对你,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,都只有你。”
她随口撒下谎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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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莲抱着萧蕴龄的换洗的衣裳进来湢室,透过蒸腾的雾气,女子白皙的锁骨上有着些许红痕,青莲知晓那些是什么。
萧蕴龄睁开眼睛,她看着青莲,再次问道:“你真的要留在我身边吗?”
“五小姐,奴婢已经决定,请您答应让我留下伺候。”她恭敬地跪在地上,表明自己的决心。
青莲今天早晨被小轿送回王府,她与另外一个舞姬住在一起,那人见着她的模样吓了一跳,而后沉默地避开。
她们或是被买来,或是被人送来,来历不同,但在誉王府中的职责都一样,是誉王养在府中的以色待客的工具,有时还有被送到其他人府上供人取乐。
每天的遭遇不同,取决于主子是否有宴会,或是伺候的客人是否藏着禽兽的心。
青莲在这个时候听说了五小姐点名让她做贴身伺候的侍女。
她不安地见了五小姐。
五小姐说是为了报答那日她的帮助,青莲不明白她普通的一句关心为何会被五小姐记住。
五小姐让她选择钱还是留下,青莲选择了留在五小姐身边。
青莲从未规划过自己的未来,她在几个达官贵人的府邸中辗转过几次,对前路一片茫然。她们中有人成了贵人的妾侍,这对于她们来说是相当不错的归宿,只是青莲见惯了贵族后院的肮脏,她不想一辈子耗在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