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处住着许多翰林院的学士,他暗暗记下。
萧蕴龄步履轻盈地踩在地上,浅蓝色的裙摆随之从杌子上轻扫而过,她含笑抬起头,与那位年龄相仿的少年郎对上视线,他一身锦衣华服地高坐在骏马上,头冠将黑发整齐束缚。
他微眯着眼,神情不善地看着她,目光含有莫名的敌意,未等萧蕴龄细看,那人踩在马蹬上的双脚已经驱使马匹离开。
萧蕴文听到下人的通报,从府内迎了出来,她见到萧蕴龄时,她身后的那辆马车不容忽视地闯入视线。
车身古朴典雅,被毛发光滑乌黑的骏马牵引着,虽然马车低调不显,但她看得出来这不是普通人之物。
马车上的男子从打开的车窗向她微微颔首,长相秾艳昳丽,周身气质凛冽张扬,瞧着不好相与。
她看着妹妹小跑到窗前,小女儿姿态地与那男子说些什么,而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。
萧蕴文脸色冷了下来,跟摸小猫小狗似的,她见萧蕴龄看过来,收敛脸上的神情,挤出微笑目送那辆马车离开。
萧蕴龄神情拘谨地看着许久不见的二姐,轻轻唤了她一声。
萧蕴文见她这般低眉顺眼的模样,心中叹息,她挽着妹妹的手进府,“先进来吧,看你瘦了这么多。这里虽比不上誉王府,但够我们居住了。”
这里是一处三进的院落,被主人打理得井井有条,草木茂盛鲜花盛开,充满生命力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经过门屋和厅堂,穿过垂花门,萧蕴文将她带到西厢房,房门推开,干净明亮的屋子中各式用具一应俱全,看得出是精心准备的。
“你安心住在这里,正房我与你姐夫住着,东厢房住着旭儿那小子,他可淘气了,等你收拾好了我带你去找他玩。”
萧蕴龄心中感动,她
夜深人静时,四下的灯火逐渐熄灭。
萧蕴龄身着白色里衣站在烛台前,手执剪子挑着烛火,直到屋内只剩豆大的烛光跳跃。
她放下银剪,侧身看向坐在床榻上的二姐,柔柔问道:“二姐姐,这个亮度可以吗?”
灯下朦胧,更显美人婀娜如水,萧蕴文见她如此,心中对她更加担忧。
“可以,回来睡罢。”
萧蕴文不在意灯火,她心中藏着事,待萧蕴龄躺在身侧后,她控制着语气,小心问道:“白日里送你来的那位大人,是父亲信中提到的沈策?”
“是他。”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,萧蕴龄翻身面向她,“二姐姐在京城中听说过他吗?”
萧蕴文叹了口气,她跟随丈夫在京城中待了一年,对武安侯世子自然有所耳闻,“他家世显赫,长相出众,又被长公主器重,自然是前途无量,京城中喜欢他的女子不少,但他还未娶妻,你可知为何?”
萧蕴龄摇摇头,头发在枕上柔顺地堆积,“他才二十一岁,即使还未娶妻,也无甚奇怪。”
萧蕴文盯着随烛光闪烁的床帷,听萧蕴龄这么说,她愈发觉得妹妹一心扑在沈策身上,遂细细解释与她听。
“武安侯只有沈世子一个孩子,这原本是顶好的身世,可沈世子与武安侯却关系淡漠,这一切皆因他们政见不同,武安侯反对长公主干政,沈世子却是长公主阵营,这对父子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,据说沈世子已有三年不住在侯府。”
“他未成亲,便自立门户,这样不孝的行为,即使他再位高权重,也是被他人唾弃的。”
萧蕴龄不知道他还有这段往事,她感到疑惑:“父子为何会政见不同呢?或许他们只是在明面上避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