鸟雀歌唱中,她听见山居中泉水叮咚的声响,更显周围环境的静谧,萧蕴龄转身看向身后,马车已被车夫驾驶离开,层叠的树干几乎要将她吞没到黑暗之中,在这荒郊野岭,她顾不得计较沈策方才的作为,忙提着裙摆地追上他的身影。
陌生的仆从侯在大门旁边,与沈策说着客人已到。
萧蕴龄心中疑惑,但不想开口问他。
大门自身后关上,瑰丽画卷在她面前铺展开,亭台楼阁与自然景色巧妙地融合,精巧绝伦,风光秀丽。
她呼吸一滞,隐秘的激动在内心回荡。
看在沈策的财力份上,她暂时不计较他的过失,她直觉二姐说的不全对。在她认识沈策的这段时间,沈策所展现出来的,并不像大厦将倾的衰败模样。
沈策看着她沉默地伸手来牵着他的衣袍,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。
进入正厅后,里面侯着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子,她身着女官服饰,面上神情、身体姿态皆恰到好处,令人心生尊敬。
她见沈策进来,起身行礼道:“沈将军,惠柔郡主。”
她行礼动作优美标准,与从前萧蕴龄在书中所学一般无二,她对这位女官的身份隐隐有所猜测。
沈策与萧蕴龄引见,“这位是梁尚仪,专司宫中的礼仪教导,她会教你入宫后该怎么做。”
“尚仪姑姑。”萧蕴龄对她盈盈一礼,“劳烦您了。”
落落大方的模样,梁尚仪见状对她印象不错。
沈策离开后,留下萧蕴龄跟着梁尚仪学着动作与注意事项。
梁尚仪是六尚局女官,萧蕴龄没想到沈策竟然将她请来,因此态度认真,期望令她满意。
木云重视对儿女的教育,专门请了在宫中担任过女官的夫人进府教导萧令涵。木云不管庶出儿女,但对他们主动想跟着学习并无异议,因此萧蕴龄跟在萧令涵身边学了一段时间的言行仪态。
她在永州时便常常被称赞仪态端庄,许多礼仪已经仔细学过,现下只需补充一些在宫中特殊场合的礼仪,因此她学得很快。
梁尚仪眼神赞赏地看着萧蕴龄的动作,她原本空了一天的时间来教导这位新封的惠柔郡主,不曾想不到半天她便合格了。
长公主应当会满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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珠帘轻纱后,雍容华贵的女子身着宫装,发髻上别着绯色重瓣牡丹,她手执毫笔,在奏折上落下道道批语。
明亮的大殿之上,女官悄声将她身边已经批注完成,堆叠成山的奏折抱在珠帘外的案几分类。
珠串轻碰,发出悦耳清响,萧华将毛笔搁在和田玉笔山上,凤仙花染就的琥珀指甲触碰富丽花朵,她将别在发上的牡丹花摘下。
伺候在身边的宫女躬身向前,接过长公主指尖有些蔫了的花卉,将另一朵新剪下的牡丹簪在原来的位置上。
水晶垂帘被宫女素手卷向两旁,露出安静等候在外的梁尚仪。
“如何?”萧华漫不经心地看着奏折上言官痛骂她的句子,在权力中心浸透多年的声音即使散漫依旧令梁尚仪感到威严。
她闲暇之余听闻了那少女跟随沈策进京,起了些许好奇,于是派了梁尚仪去看看。
梁尚仪恭敬地回道:“惠柔郡主仪容姣美,言谈举止得体大方,与惠柔二字实乃相配。”
萧华记性很好,知道十年前誉王携家人进宫参加宫宴,但彼时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女儿却入不了她的眼。她坐在父亲身边,注意力皆在被皇祖父宠爱的叔叔身上。
“惠柔。”萧华琢磨这两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