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蕴龄猛地缩回手,她的脸颊涨得通红,她方才试图去握着他的手指,也因此发觉他在做什么……
潮湿的舔吻在她的脖颈蔓延,萧蕴龄被迫着往后仰着头,手指不敢再碰他。
他分明不喜欢自己的字,却迫着她说,隐秘的禁忌令他的血液滚烫,幽深阴暗的欲望肆无忌惮地生长。
她被他诱哄着说了许多话,直到声音沙哑,她催着“还有多久”,最终等候不了地再次坠入梦乡。
骤雨初歇,屋外的潮气萦绕着密闭的床榻。
他手上的青筋还在难抑颤动。
萧蕴龄只觉置身于湿冷阴暗的洞穴,从四周墙壁滴落的液体将她淹没。
梦中总有湿滑的蟒蛇缠绕,萧蕴龄徒劳地挣扎,它的身体紧紧盘绕着她,冰冷鳞片贴着腹部,雷雨的水汽顺着侵入。
他是卑劣者的影子。
他的血液,他的体肤,他的一切都如此脏污不堪。
武安侯的府邸曾是前朝王府,随着封侯的荣耀一同赐予沈木峥,沈策在此处生活了将近十一年。
亭台楼阁古朴庄重,草木修剪整齐。
既有母亲崇尚的典雅,也有父亲强调的秩序。
他行走于幽深长廊,身前带路的老仆脊背佝偻,望向他的目光尊敬惧怕。
穿过又一重月亮门,沈策等着仆人替他通传。
武安侯夫人辛苓侧身整理着垂下的花枝,素雅长裙与身后满架的书卷相得益彰,墨香与花香浅浅弥漫在她的居所。
听到儿子的声音,辛苓将剪子放下,她从屏风后净手后走出来,对沈策示意道:“坐。”
长年累月的后院生活,令她的气质更加沉静,连带着感情都显得淡漠迟缓。
“我对你很失望。”辛苓看着他,从来没有懂这个儿子在想什么。
“从前你与我们争吵,说着希望得到认可,如今却走着与我们期望相悖的路,凡是你父亲主张的,你皆反对。他拥护帝王,你跟随长公主,他为你选中世家勋贵联姻,你却和偏远之地的女子闹得满城风雨。”
“你太感情用事了。”她下了断语,语气间尽是失落,她不知该再如何管教他。
无论是哪一次他认真地说明自己的想法,总被认为是狡辩,是开脱,但沈策还是徒劳地辩解:“我对她的感情,皆遵从己心,不为任何其他人。”
他将至亲父母归类为“其他人”,辛苓总不满他不尊礼教、目无尊长的性子,因此更遗憾于自己的教导。
“是我的过错,令你长成这副模样。”
沈策垂下眼帘,疲倦地扯了下嘴角,一时间不想再说话。
母亲仍然把重点放在他的尊卑上,却不在意他言语的内容。
“侯爷压下了你辞去世子之位的奏折,你好好与他认错,听从他的话,武安侯府的一切荣光都还是你的。”辛苓长期夹在这对亲缘关系淡漠的父子中间,看着他们离心至此,哪怕再置身事外,也有自己的立场。
“母亲,我意已决。”
辛苓看着他从座上起身,对她行了跪拜礼,如此郑重,她意识到他竟然不是为了和侯爷赌气。
“那个女子,你值得吗?”她这么问沈策。
你值得被人喜爱吗?
你为她辩驳脱罪,但是你值得她为你驻足感动吗?
见他不言,辛苓继续说道:“一个女子,你为了一个女子抛下我们,是她蛊惑了你?”
她仍然不敢相信,脸上满是对儿子的谴责。
“你不该将过错都推到她身上。”沈策直起身体,他的视线中依旧是母亲蹙眉俯视的脸庞,她端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将侯府十年如一日打理成一丝不苟的模样。
她是一个完美的主母,也是一个符合世俗要求的妻子,她遵从丈夫的任何意志,如果她有自己的孩子,她也会是一个被孩子敬重喜爱的母亲。
可是他不是她的孩子,她按照丈夫的想法管教他,根据丈夫的表现揣测他。
她已经尽可能成为一位严厉的老师,但依旧教不出满意的孩子。
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,他一瞬间有许多话,却最终只说道:“一切皆我之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