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虽然不愿意承认,但是她总下意识关注沈策的消息。
他从前的肆意依赖于长公主的纵容,如果他不再能为长公主效劳,他身上的特权将被逐一收回,以前他得罪的那些人会怎么报复他?
沈策从回京之后一直在府中养伤,旁人对他的忌惮早已不如去年。
萧蕴龄在京中另置了住处,婚期被推迟到不确定的日子,她不好总借住在姐姐家中。
回到府上,门房将今日收到的请柬递上。
那张请柬外表用细致的笔触勾勒一朵枝头的梨花,梨花素白清冷,可是它周围却围绕着绚丽的纹路与色彩,看着奇特且矛盾地相和。
不知道是不是巧合,但萧蕴龄直觉画师应当是很了解她的喜好。
她没有心思再去书房,索性在寝屋将它拆开。
青莲进门就见到飘落在地上的请柬,她弯腰捡起,问道:“这是掉在地上了吗?”
萧蕴龄扯起一个笑,语气中带着些自嘲:“本想扔到炭盆里,没扔准。”
等到它摔落在地上时,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。
青莲将请柬放入炭盆中,几乎没有烟雾扬起的炭上很快燃起火焰,纸张燃尽时还维持着原本的形状,青莲匆匆移开视线,但还是看到了上面落款人的名字。
主子等到了许久的消息,以这些体贴有礼的方式来到她手上。
萧蕴龄不止看到了沈策的名字,她将所有字都看完了,所以才烦躁不安。
纸上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,可是握笔的人好像身体虚弱,写下的字不似寻常遒劲,倒符合了传言中他闭门养病的说法。
许久后,萧蕴龄道:“明天替我备马车。”
他既然说了自己命不久矣,她总是要去亲眼看看的。
萧蕴龄在上午用膳后出门,但在门口时被事务绊住脚步。如果不是有急事,廖客行不会轻易来找她。
临走时,他看着萧蕴龄的装扮,佯装好奇地问道:“你这是要去哪?”
他和萧蕴龄相处的时日长了,对她不如初见拘束,大多数时候萧蕴龄都是一个好相处的上官,他偶尔能与她说笑几句。
她今日的打扮与平时风格迥异,廖客行见到她时便满怀诧异,将要离开时他终于将盘桓的话说出。
他能做萧华的眼线,除了府上万贯家财外,便是他在细枝末节上的好奇心,这让他总能找到旁人忽视的线索。
萧蕴龄平时衣着颜色清浅,但今天罕见地穿上殷红长裙,妆容也画得娇艳,让本就秾丽的容貌更加容光焕发。
张扬不好接近的模样,似乎也可以解释为女为悦己者容。
萧蕴龄睨了他一眼,语气平淡道:“我就不送客了。”
她赶人的意思明显,但廖客行还是忍不住道:“赈灾的银子发下去了,雪灾算是告一段落,想来通往岩湖的路通了,好在去往西北有其他路,路途也比岩湖那路更近,不至于耽误了游人北行。”
她抬眸正视他,平淡的神色渐渐落了下来,冷然道:“你要知道经过岩湖的路是冬日最容易走的。”
廖客行提醒她:“殿下给你的人是精锐。”
他认为她要赴的是鸿门宴,所以他提醒她的行为总能被抓住漏洞。
旁人不在意她走的是哪条路,但想要见她的人不同。
廖客行言尽于此,恭敬地与萧蕴龄行了一礼后离开。
廖客行总比旁人敏锐,但他捕捉到的异样,难道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吗?
萧蕴龄在他离开后回到屋内换了平常的衣服,再将刻意的妆容擦去。
虚张声势,被人看穿时强撑的气势就瘪下了。
廖客行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太慌乱了,因为曾经在沈策的控制下度过一段日子,导致她总想要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