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个达兰。”
我无所谓地回答:“哦,只是想起一个故人而已。”
他轻轻地吻着我的发鬓,说:“以后不要那样看别人。”
“嗯。”
“也不要再喝酒了。”
“好。”
我答应得这么快,他却狐疑地问:“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?”
我便说:“那就不好。”真是犯贱!
他啼笑皆非地看着我,最后还是忍不住问:“跟你同来的少年是谁?”
“我弟弟。”
他满意地笑着说:“你有几个兄弟姐妹?”
“除了这个,还有一个妹妹。”我也笑道,“你要是喜欢,以后把她配给你如何?”
他笑问:“多大了?长得像你吗?”
我想了想说:“比我美。应该……九岁了。”
他开怀大笑:“现下还是算了,你要是敢跑我再拿她抵。”
“第一次见你这么笑。”我好奇地看着他说,真的很新奇啊。
他慢慢地敛了笑意,低下头,越来越靠近。眼看就要碰到我的唇时,他又离了开去:“把眼睛闭上。”
要求还真多。我只好闭上眼,感觉他灼热的呼吸拂过我的唇角,又移往脸颊,最后听到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叹息:“你要快点长大。”
还长大?都成老妖怪了我!
李浩后来问:“不知道那位应四爷是什么人?看那气度谈吐似是不一般。”我说:“哦,那是四阿哥。”他又问:“哪个府的四阿哥?”我笑着回答:“紫禁城里的。”李浩便瞪着眼问:“你认识他?”“不认识。”他还想追问下去,我打断他说:“好奇这个做什么?反正是不相干的人。”他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,只好住了口。
北国的秋,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,但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,一过了十月,便开始感到寒风凛冽了。
老四真像不相干的人一样,再没出现。我跟他的生活圈子没有交集,以后再也见不到也并不奇怪。我还是按照我一贯的步调过我的日子。
因为李浩这小子,倒是找了点事情做。有一次我看到他在做几何题,忍不住说:“你算错了。”我在纸上写下答案,然后说:“算不出这个结果就重新做。”他开始不以为然,第二天从监学回来,便不得不虚心向我求教。当他拿出教材来的时候,就轮到我傻眼了,我盯着那天书似的满文,问:“有没有汉文的?”他摇头。于是我让他把书翻成汉文,可他翻得莫名其妙,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。我只好自己动手,把手边的英文版《几何原本》翻译成中文。好在我平时闲得很,除了找小钟学拉丁语之外没别的事可做,这也算打发时间的好方法。后来我翻书翻出了瘾,入冬以后整天做的就是这个。
这天,十四来了,见我在抄抄写写,便问:“这是什么文字?”
我仍旧低着头,答道:“英吉利文。”
“你怎么懂这个?”他惊讶地问。
“闲着没事,跟洋夷神甫学的。”
他也不起疑,只是静静地坐着看我做事。这家伙今天这么安静,当真奇怪。半个小时之后,我抬头问他:“有事?”
他眼神闪烁:“没事。”毕竟太年轻啊!
我笑着对他道:“你啊,还得跟八爷多学着点。”
“学什么?”他奇道。
我笑答:“他说谎的时候,我就从来不能在他脸上看出端倪。”
他神色尴尬,没坐多久就落荒而逃。我懒得深究里面的内情,估计跟我也没多大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