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平静道:“华妃,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说来。”
皇后深深的看了皇上一眼,默然不语。
华妃勉强拭泪道:“臣妾并无什么委屈,只是刚才见安嫔作祈神舞,又被曹嫔接连提起先皇后的惊鸿舞,一时触动情肠才有所失仪。”
皇上饶有兴味道:“昔日纯元皇后作惊鸿舞之时你尚未入宫,如何有情肠可触?”
华妃再拜道:“臣妾连日静待宫中,闲来翻阅书籍文章见有唐玄宗梅妃楼东赋一篇,反复回味有所感悟。”
“惊鸿舞出自梅妃,楼东赋则写于幽闭上阳宫时,今日听惊鸿舞,见祈神舞,而思楼东赋,臣妾为梅妃伤感不已。”
皇上饶有兴味,“你一向不在诗书上留心的,如今竟也有如此兴致了。”
华妃凝望皇上道:“臣妾愚昧,听闻诗书可以怡情养性,臣妾自知无德无才,若不修身养性,实在无颜再侍奉君王。”
“既然华妃娘娘对楼东赋如此有感,能否诵来一听,让姐妹们开开眼?”
欣嫔不喜曹琴默,更不喜华妃,于是出言怼了一句华妃,妄图让她当着众人的面,丢了脸。
见状,安玲容叹气,华妃瞥了眼助攻的欣嫔,望着皇上答一声好。
她含泪徐徐背诵道:“玉鉴尘生……”
属于年羹尧党派的人再按捺不住,起身道:“华妃娘娘之事本是皇上后宫家事,臣不该置喙,只是华妃娘娘侍奉皇上已久,也并不曾听闻有什么大的过失,如有侍奉不周之处,还请皇上念其多年伴驾,宽恕娘娘。”
皇上忍不住对华妃唏嘘:“实在难为你。”
凝神片刻,皇上道:“起来吧,你如今所住的地方太偏僻了,搬去慎德堂居住吧,离朕也近些。”
华妃面露喜色,感泣流泪,忙叩首谢恩。
安玲容拣一颗蜜枣放在口中,面带微笑。
华妃再起本是意料中事,只是来得这样快。
看见皇上座边皇后微微发黑的脸色,如今形势摆得清楚,华妃有前朝的人撑腰,又有哥哥年羹尧在外头打仗。
只怕不日就要重操协理六宫的大权,气势盛于往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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属于温宜公主的宴席很快就结束了,而一舞倾城的安玲容也随着皇上一同到了正殿休息。
到了内寝,皇帝独自躺在那里闭目养神,眼睛也不睁开,只说:“朕头疼的很,容儿来帮朕揉一揉。”
安玲容依言去了。
皇上的殿中果真安静,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茉莉花的香气,并且花香里夹杂着上一丝薄荷脑油凉苦的气味。
安玲容知道皇上先前被年羹尧党派,或是前朝繁琐事情所逼迫,遇到为难之处,头疼郁结的时候就会用薄荷脑油醒神。
因此,她手上动作轻柔,轻声问道:“皇上有心事?”
皇上道:“容儿你一向善解人意,你来猜一猜朕在烦心什么?”
“皇上心系天下,自然是为朝廷中事烦恼。”
“你说的不错。”
皇上坐起身子,直视着安玲容,缓缓道,“其实后宫也是天下的一部分,朕也要忧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