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说的安玲容已经了然于心,也许他也并不心甘情愿要这么做,只是他希望是旁人说出口来劝他。
清凉的晚风从湖面掠过带来蛙鸣阵阵,落入屋内,吹起轻薄的衣衫。
安玲容没有主动解围,而是换了个方式切入正题。
只见她轻轻道:“容儿知道皇后独自执掌后宫大小事宜也很辛苦,该有人为她分忧,所以容儿觉得多一个人,总比少一个人好。”
“你真是这么想?”
安玲容给皇上按摩的手,微微顿了顿,然后慢悠悠答。
“华妃娘娘协理六宫多年能够助皇后一臂之力,何况昔日之事其实是曹嫔的过错,未必与华妃娘娘有所干系,皇上若是为此冷落华妃太久,恐怕会惹人微辞。”
“再说皇上只是介意华妃没有管好曹嫔,安抚欣嫔和她背后的母家,乃至年幼的公主罢了,如今给的教训也够了,想来曹嫔应该知道错了,华妃娘娘日后定会好好管教曹嫔。”
皇上默默半晌,伸手揽过安玲容道:“要是华妃也如容儿这般懂事就好了,她跋扈惯了,日后恐怕会叫你受些委屈,只是你放心,朕必然护着你。”
安玲容亦静默,半响没有说话。
这后宫真正能指望的人从来都不是皇上,也不是太后,而是自己。
年羹尧一日不除,她就算求着皇上庇护,皇上也只会私下给她些赏赐,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。
一如当年甄嬛的胎儿被曾经的安陵容和华妃携手做掉,皇上的做法,着实让甄嬛心寒。
安玲容想到这里,看样子,她的计划要提前了。
于是,她靠在皇上肩上,假意笑了笑,“为了皇上,嫔妾没什么委屈的。”
不过是人人都参演其中的一场戏罢了,况且,安玲容还等着皇后对富察贵人的胎儿出手呢。
再说了,今日之事皇后恐怕比她和眉庄更要头疼。
皇上默默给安玲容拉了过来,没有再说些什么,盖上薄毯,一夜无梦。
至此,华妃再度起势,眉庄与音常在又借助生辰的才艺表演风头正劲。
安玲容有心躲着皇上,制作出让松子发狂的一次性香粉,也就没有机会侍寝,承宠。
白天的阳光越发长了,午后闷热难言,日头毒辣辣的,映着那金砖地上白晃晃的眼晕,一丝风也没有。
榻前的景泰蓝大瓮里奉着几大块冰雕,渐渐融化了。
浮冰微微一碰,发出一声轻响。
安玲容握着冰,昏昏然斜倚在凉榻上,半寐半醒。
好在内务府的人懂得她是得宠的人儿,没过一会就把新的冰块抬了上来。
睡了会,依然觉得有些烦躁的安玲容拍一拍席子,下命道:“去命人把那些蝉给粘了,再去小厨房做些酸梅汤来。”
槿汐,宝绢和宝萍知道安玲容怕热,点了点头,答应一声,悄无声息地出去了。
偏殿没了人后,安玲容面壁朝里睡着,半晌觉得外头静些,身边扇子扇起的的风却大了好多,凉意蕴人。
察觉风力不像是宫女能使出来的力气,安玲容睁开一双好看的眼眸,便是知道皇上来了。
她将计就计,打了个哈气,一边埋怨皇上真就不来看她了,一边翻了个身,露出自认为姣好的神情。
抬眼,安玲容如愿以偿见到了皇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