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在他家也不算什么吗?”
“那只是你……”
“换句话说,你喜欢他,难道不是事实吗?”
前视镜里。
他镜片下的眼似隐约还能窥得少年时轮廓:前端是圆的,过渡到后却显出狐狸似的狭长。扇形的双眼皮并不夸张,似只紧贴着上沿划出一道,抬眼时,在眼尾处有浑如天成的上挑。
他的故作端方中,或因此,总带着狡黠的□□。
似已提前看破一切。
看破却不说明。
迟雪默然抿唇,不说话。
车开到雁江桥下,一桥之隔,划出新旧两区的天堑。
她低头去解安全带,眼底余光,却忽见旁边伸出一只手,两指指尖捻着一张边沿泛黄的薄相片。
“给你。”
叶南生说。
相片上,尚是少年的他伸手揽过她肩膀,向镜头比出剪刀手的模样。
迟雪却迟迟没有接。
沉默半晌,只颇严肃地问他:“到底为什么突然找上我?”
“我说是缘分,你信吗?”
“……”
“迟雪。”
他说:“不管你信不信,但有一点是真的——我希望你不要再和解凛有任何联系了。”
“这是我的事。”
“我不是在‘吃醋’,只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。”
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他没接话。
只晃了晃手里那张薄薄的照片。
迟雪无法,只能先接到手里。
他仍不说话,她不得不又把照片翻到正面,勉强地、认真地、看了看那张并不非常期待的“合影留念”。
太过于久远的回忆,于是此时又不可控地浮现在脑海里。
她想起复读班阴森沉寂的楼道。
想起那个在二楼向她招手的少年。
后来偶尔他也会来找她——非常莫名地,偶尔是借笔记,偶尔是问问题。那时她也怀疑过,难道叶南生喜欢她吗?但很快,他便又和她新班级里最漂亮的那个女生走到一起,打破了她所有的疑虑。
曾经一度狂追解凛的班花,从此每天的话题,都再绕不开自己的“五好十佳男友”。
以至于后来不知怎的、关于她和叶南生的传言便骤然传开,指指点点的声音多起来。
她鼓起勇气去问流言的“始作俑者”,貌美的少女却只鄙夷地将她从上看到下,又从下看到上。
“迟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