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着头。
谁也不敢再开口。
而次日一早。
全然不知昨晚对面发生了怎样争吵,迟大宇倒是兴奋得很,早早便起了床。
迟雪在睡觉,楼底下动静就没停过。
直到七点多,她终于被吵得再睡不着,换了衣服下楼。
才发现诊所一楼,环境竟一整个焕然一新:地板拖得锃亮不说,陈旧的药柜诊桌也被擦得极光洁。活生生把这栋楼装点得似“年轻”了十岁。
迟大宇甚至不知从哪找出来个花瓶摆在诊桌上,插上了几株新鲜百合。
花香混合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,连恰巧来打卡上班的另位医生也不由感叹:“七叔,你今天这是抽什么风了?竟然舍得花这冤枉钱。”
他指着桌上的花瓶。
迟大宇却嗤一声,直说他太“不解风情”,一点不懂人情世故。
说罢,扭头一看迟雪已下了楼,又笑着迎上前,问她早饭想吃什么。
“吃面吧。”
迟雪对他这分外殷勤的态度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只能随便给了个建议。
结果面刚吃完,她正准备出去散散步消食,迟大宇却又一把拉住她。
“出去干嘛呀?不化妆换衣服啊?”
“什么?”
“午饭啊!今天不是和小叶约了午饭吗?”
迟爸说着,又故意把“小叶”两个字的读音咬得重些,给旁边翘起耳朵听的医生听见:“小叶还说来接你,估计等下十点十一点就来了,你还出去散什么步呀?去换个漂亮点的衣服、好好化个妆!”
“但我……”
“一定记得涂口红啊!涂口红气色才好,去去去!”
迟大宇是铁了心要把昨天说出去的话落实到位,也不管迟雪怎么挣扎着解释,索性直接把人推上了楼。
迟雪只得给叶南生打了个电话。
因着昨天的事还如鲠在喉,也没有拆穿叶南生那个“捡漏”的话术如何误导了她,只解释自己心情不好,状态也欠佳,要表示感激的话,不如下次由她做东、在医院附近找个地方吃饭。
对面却笑着解释,说好是好,但是吃饭的地方已经订好了。
“在这边的一个会所,应该是这两年新开的——我看包间还挺贵,助理说光订金就交了四万三。对方说是厨师也是请的最好的,食材也大部分是空运,本来还想带你去试试新鲜。”
“呃……”
“不过也没事。就是我刚回来,之前不是又在医院门口刮坏了车吗?我妈还有点生气,停了我两张卡。所以我手上也没有太多现金了,只能到时候让助理去问问、看已经订好的能不能退吧,要是实在不能退也没办法——”
什么叫没办法?
那可是四万三!四万三人民币,可以承包她十年、每一天中午医院门口十块的盒饭。
迟雪的眼睛还肿得如核桃,也不影响心里为钱心痛得滴血。
最终,还是在老迟的软硬兼施和浪费钱的罪恶感下低了头。
中午十一点。
她换好衣服,简单化了点妆下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