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。”
电话里的老迟语重心长:“叔叔也知道你的心,叔叔也担心小雪,但是……”
老父亲这几年眼窝子愈发的浅。
没说两句,电话那头就开始要抹眼泪。
“叔叔已经没了小雪,叔叔不想看你把自己的身体也搞垮了,如果小雪还在,一定也不愿意看到你一年到头都在外头奔波,一年到头都没个安生日子过。叔叔的心里跟火烧似的啊,过意不去——你知道,叔叔这几年的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,没几年活头了……小解啊,你就当陪陪叔叔,也给自己放个假吧。你回来看看叔叔吧。”
解凛最听不了的就是他这么说话。
是以年底,终于还是买了回国的机票,结束了又一年的漂泊生活,重新踏上故土。
周遭是久违的乡音。
面前是亲切的中国面孔。
他的心已很久没有这样久违的、简单的快乐过。甚至刻意放慢脚步,就这样慢吞吞地。拎着行李往外走。
只可惜还没走到门口,却又接到公司里生活助理的电话。
“解总,你已经出机场了吗?这这、这边有个急事。”
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。
不过也不意外。
毕竟他公司里请的人,除了那些专业的经理人外,大多不是退伍兵,就是一些身体上有残疾所以工作不便的人——反正医用器械这一行,也不需要他们有多么强大的表达能力或令人瞩目的工作效率,只要能够完成基础的工作就行。
这个新来的助理也是个年轻的退伍军人,才二十五岁,学历不高,平时就负责照顾照顾老迟,陪着去做做透析,顺带帮他看着点“家里事”之类的。
工作任务不重,因此一般都不会主动来打电话烦他。
——所以倒推过来。
能打电话来烦他,估计就是真出事了。
“怎么了?”
解凛听出对面的弦外之音,语气亦随即变得严肃:“我现在在机场外面,你说。”
闻言,对面的话瞬间如倒豆子一般往外倒。
“是这样的,就、老街,您年前不是说等开发完之后要买一块地吗?就是大公寓楼对面,迟叔以前开诊所那一片。本来张经理已经安排好了,迟叔也去看过了,说等房子建好之后,陆陆续续准备可以把以前的一些家具弄进去了。”
“结果这几天,工人在那边连着丢了两次东西,好像把迟叔很宝贝的一个盒子也弄丢了。迟叔最近透析情况本来就不好,这下气得进了医院——”
解凛的脸色一变。
拖着行李拉杆的手骤然攥紧。
“现在情况怎么样?”
“这、还在做检查,去年迟叔老念叨着不乐意做体检,一直拖着,这次一查,好像是查出来不少问题——我也是刚接到医院电话,本来下班了在家的,现、现在也在去医院的路上……还有那个贼也……”
“我现在过去。”
“那、那个贼……”。
“报警处理。”
话毕。
解凛不愿再多说。
当即在机场门口拦下一辆的士,赶去了市医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