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秋的时候,沐瑾收到从东边来的飞马急报,消息是开春不久后送来的。东陵齐国攻打东安关,也是损失折将严重,但他趁着冬天休战,又补充了兵源,新投了十万大军进来,又是一路猛攻。
赖瑭大军中,四万清锐变成了五万新兵,虽然人数增加了一半,但战斗力大跌。哪怕他有了一人调度全军,命令贯彻到位的加持,也只够把这战斗力差补上。他这边算是勉强持平,对面可是加了十万人。整个东安关,已经是摇摇欲坠,每天都在拿兵填在城楼上死牢。
赖瑭拼命发求救,东边诸郡无一增援,京城那边也没见到有派兵的迹象。
赖瑛想在清郡招兵,无兵可招,只能赶回尚郡招了五万青壮送过去。这样一来,等于把尚郡种地的人都抽走了,这场仗打完,必残。这还是挡住了,打胜的情况下。
可他招的是青壮劳动力,不是可战之兵。这些人上到城楼上,看到尸横遍地的情况,能不能迈得动步都另说。
沐瑾看完信,吩咐探报:“速去探,京城到底有没有派兵增援?”京城要是不派兵增援,那摆明了就是要让东边几郡去送死。萧赫怎么想的?真让姜祁进入大盛朝地界,他派谁打回去。有险关都守不住,谁能挡住姜祁的三四十万大军。这样的实力,大盛朝只能倾举国之力去挡。
西边诸郡有个长岭山可守,姜祁要是进入大盛朝,必先取最富饶的京城平原之地,以保粮食供应。
沐瑾感觉到紧迫,自己手上又有足够的战马,当即将骑兵扩编至五万。
一旦姜祁真的进入京城平原,骑兵打他人优势。东陵那边的马,是适合走山路的矮脚马,也没有大片牧场,没有战马,也没有骑兵。
他再次下令全军,加速扫荡草原各部,必须把那些能够聚兵打仗的给揪出来剁了,以免将来自己从草万撤兵,那些人又反扑。
之前从草原各部抓到的奴隶俘虏,给他们划分放牧的草场,以后他们放牧养出来的牛羊就是他们自己的,不用再给别人做奴隶了,可以自己到集市去卖了牛羊马匹换成粮食盐巴茶叶。
奴隶成为自由身,有牧场有牛羊,有家有业的,能舍得手里的钱财不要,跑去跟着以前那些被打跑的部落首领,再来打兵强马壮战斗力恐怖的镇边大军吗?抓一个部落首领赏十贯钱,领奖赏不好吗?
沐瑾不能寄希望于牧民们自觉,已经成型、稳定的集市设成军镇,开始驻扎骑兵。这样即使将来镇邪大军撤了,还有骑兵继续在草原巡逻扫荡,不让那些散开的部落重新聚集起来形成气候。
只要那些部落骤不起来,就威胁不到他。如果有聚集的苗头,发现一个就赶紧铲灭一个。
沐瑾只头大,只希望东边再抗久一点,给他时间把草原稳住。毕竟,要把这些实施到位,最缺的就是时间。
入秋前,又有消息传来,已经是夏天的消息了。
京城,皇帝病重,太子监国。
太子调五万禁军去卫国公府所在的保平郡,任命卫国公为平东大将军,征调东边诸郡,以御外敌,给其便宜行事之权。
沐瑾的脑子又是嗡地一声。
太子这时候调禁军出去,他自己怎么办?南卫营赖在京城不走,其心思昭然若揭。太子率领十万禁军出京,直接去干姜祁,都比这样留京安全。要不然,就先下手为强,先把英国公府干了,夺下南卫营兵权再说。这傻太子,调不动北卫营,还想救大盛朝,竟然派禁军出京。这几万禁军怕是要喂了卫国公,他自己只怕要喂了英国公。
身后插着快旗的传讯兵风尘仆仆地扑进来,趴在地上,叫道:“将军,东安关告破,太尉赖瑭战死东安关。”
沐瑾惊呼道:“什么?再说一遍。”
传讯兵顶着满头混着灰尘的汗水,喘着大气,又继续回答遍:“东安关告破,太尉赖瑭战死东安关。”
沐瑾的脑子“嗡”地一声,问:“赖瑛呢?”
“清郡郡守赖瑛弃守清郡,回了尚郡,收整从东安关撤退出来的三万多溃兵,一路逃到保平郡。保……保平郡卫国公收编了溃兵,驱逐了赖瑛。赖瑛带着成国公府家眷在来边郡的路上。”
沐瑾叫道:“他还有脸来?”他朝帐外喊了声:“来人。”
阿福进帐,抱拳:“在。”
沐瑾道:“去给传令沐耀,不准赖瑛来我的地盘,一个都不准放进来。”
阿福领命:“是!”当即派人去传话。
沐瑾满肚子火气。你们有本事抢地,倒是有本事守啊。
他压住怒火,召集军中诸众,留下四万骑兵继续扫荡草原,他自己则带着步兵回淮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