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爸爸的举动,包牧仁更加激动,但他没有哭,而是笑了,笑中带着泪花。是啊,自从两年前乌兰图雅因受伤而大出血后,内疚感就一直萦绕在包牧仁的心头。
“吉雅,你这不是给我吃糖,是给我灌蜜啊!”包巴音稳定了一下情绪,说着端起酒盅儿,和包牧仁碰了一下,一干而尽,爷俩都没有再说什么。
刚刚学会使筷子的阿茹娜笨笨地夹了一口菜,送到爷爷的嘴里。包巴音搂过孙女亲了一口,对吉雅轻声地说:快喊图雅来吃饭吧,一会儿都凉了。
…………
晚上,小孙女阿茹娜在炕头儿睡着了,包巴音在炕梢儿趴在被窝里抽着烟,吉雅说:别抽了,呛着孩子。
包巴音呵呵一笑,说:就这一锅儿,抽完就不抽了。今天高兴,睡不着了。
吉雅望着棚顶,满脸喜气地说:是啊,我可是盼望老长时间了,有时候啊,我都不敢想啊……
眼泪顺着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,吉雅赶紧去擦,不想让包巴音看到。
“有过教训啦,这回啊,我得看住图雅,可不能再干重活儿。地是坚决不能去了,如果实在忙,我可以去,或者我放羊,你去下地。”吉雅动情地说。
包巴音点点头,又“吧嗒”了一口烟,说:都不是事儿,都好安排。我说,吉雅,我想杀一只羊。
吉雅转过头来看着包巴音,问:杀羊干啥?
包巴音没有和吉雅对视,依然盯着前方的地面,说:庆祝一下呗,把亲家和亲家母都找过来。
吉雅来了精神,“忽”地坐了起来,说:对啊,天大的好事儿得告诉他们啊,鲍大哥和玉春嫂子好长时间没来了。
“还有代小她老公公、老婆婆呢。一块儿都叫来。”
“不叫老金家。一提这个田杏花我就气不打一处来!”吉雅撅起了嘴。
包巴音苦笑了一下,说:别说你来气,我还来气呢。毕竟是对头儿亲家,咱们整的关系生生的,外人怎么看啊?
“你总考虑外人,外人还能管你家怎么过日子啊?你瞅田杏花对咱家代小那个熊样,不就是生个闺女吗?咋地,那不也是老金家的种儿吗?”
包巴音瞪了吉雅一眼。
“我就看不惯田杏花两面三刀的劲儿!在外面自己吹着对儿媳妇咋好咋好的,实际呢?狗屁不是!唉,也怪咱自己的孩子不争气,代小一天窝窝囊囊的,在老金家一个扁屁都不敢放——”
“你没完了吧?你想让代小怎么整?天天又吵又闹搞的鸡飞狗跳的好啊?”包巴音顶了吉雅两句,抽了口烟又平静地说,“不管怎么说,外人得说咱家代小有教养,不和他们一般见识。都一个屯子里住着,咱家杀羊光请图雅的爸妈,这事儿还能瞒住谁?他俩肯定能知道,那样就更不好了。”
“田杏花这老娘们儿,最可气了,不对,是可恨!都啥时代了,改革开放了,她的脑袋咋就不开窍儿呢?还这么重男轻女。总嫌弃咱家代小生个闺女?那还能咋地,犯死罪啦?图雅给咱家也是生了女孩儿,我们不一样当成心尖尖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