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荷站在原地,瞬间被惊呆了。虽说张元修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,但据她所知,张元修这般干脆的喝药,还是头一回。除了采荷之外,甫一醒来便迫不及待赶过来看张元修的苏沁兰,急匆匆进来时,正好看见了张元修痛快喝药的模样,顿时也惊的呆住了。跟在苏沁兰身后的双生子兄妹俩,更是齐齐双目撑圆,嘴巴张的都能塞个鸡蛋了。这还是他们那个喝药愁的大哥吗?!正盯着张元修喝药的祁明乐,听见动静,看见苏沁兰也过来了,忙起身叫了声:“娘!”苏沁兰这才回过神来,忙疾步上前来看张元修:“修儿,你怎么样?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张元修现在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,尤其那股子药味萦绕不散,他漱了几回口才觉得好些。他们母子俩说了会儿话之后,见张元修面容倦怠,苏沁兰便让张元修歇息,她带着祁明乐去了外间,详细问了大夫怎么说的之后,苏沁兰才眼眶通红握住祁明乐的手:“明乐,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,多看顾元修一些。”“娘,你放心吧,我会的。”祁明乐应了。张元修这突然一病倒,原本各住各的两个人,只得被迫又住在了一起。平常夜里都是张元修睡外面,祁明乐睡里面,可今夜祁明乐却道:“你睡里面,我睡外面。”而外面放有一个月牙桌,桌上放了茶水帕子等物,皆是给张元修准备的。张元修沉默须臾,默默挪到了平日祁明乐睡的地方,然后裹着被子躺下了。没一会儿,祁明乐也上床躺下了。临睡前,祁明乐不忘同张元修交代:“你夜里若有什么不舒服,或是想喝水就叫醒我。”“嗯,好。”张元修沙哑应了声,祁明乐这才放心闭上眼睛。白日折腾了一天,祁明乐早就累了,躺下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。而张元修白天睡多了,这会儿便有些睡不着了。最开始还好,但随着夜露深重,张元修便觉喉间痒的厉害。他的目光越过熟睡的祁明乐,落在床幔外的月牙桌上。张元修头重脚轻刚坐起来,正欲掀开被子起身时,原本熟睡的祁明乐突然也跟着坐了起来,她睡眼惺忪问:“怎么了?是哪里不舒服?还是想喝水?”张元修只得沙哑道:“喝水。”祁明乐撩开床幔,倒了温水来给张元修。等到喝完水,两人重新再躺下时,祁明乐才转过身盯着张元修,一面打着哈欠,一面念叨:“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?你夜里若是不舒服,或者想喝水就叫我么?你怎么不叫我?”外面的灯晕,影影绰绰落在祁明乐脸上。困意再度席卷而来,祁明乐又打了悠长的哈欠,她强撑着困意看向张元修,又交代了一遍:“夜里有事,记得叫我,知道么?”见祁明乐困的眼里都浸出泪花了,但却仍固执的望着他,张元修只得应了声好。下一刻,祁明乐脑袋一偏,直接就睡了过去。可见是困到极致了。之后张元修也曾被渴醒过一次,但一睁眼,看见躺在外侧,睡的正香的祁明乐时,他默然了须臾后,便重新闭上了眼睛。但渴可以忍,热却不能忍。后半夜的时候,张元修睡的迷迷糊糊的,觉得身上有些热,便将被子掀开了。可没一会儿,被子就又回到他身上了。张元修将被子再度掀开,但很快,被子又盖了回来。如此循环往复几次,张元修便烦躁的将被子推的远了些。可很快,被子就被人带着怒意,重新又盖回了他身上,随着被子而来的,还有一个人的重量。张元修一时不防,被压的呼吸一滞,他睁开眼时,就对上居高临下的祁明乐。此刻的祁明乐正趴在被子上方,撑着脑袋迷迷瞪瞪瞪着他,凶巴巴道:“张元修,你再动一下,我就让你提前过端午,你信不信?”张元修:“!!!”祁明乐的长相偏大气明艳,平日笑起来的时候,眉眼都是亮晶晶的。如今睡眼朦胧凶人的时候,非但没有震慑力,反倒添了几分娇憨。他们两人之间虽然隔着一床棉被,但棉被很轻软,支撑不起任何力量,此刻的祁明乐人虽是趴在棉被上,但身形却贴在张元修身上。张元修喉间滚动了一下,垂下眼睫不去看祁明乐,只沙哑道:“祁明乐,下去!”“我不!”祁明乐现在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,她的理智早就在先前数次为张元修盖被子时,被消磨殆尽了,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,她要睡觉!“祁……”“啪叽——”祁明乐脑袋一歪,便枕他胸膛上睡着了,正要说话的张元修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