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论开始站在谁的一边,或者只是在一边看热闹的,此刻看他的眼神都已经与最初截然不同,就连和他关系最好的队长,也对他露出了诧异的眼神。
洪骅心里一凉,刚才升起的得意与报复感如同被一盆冷水淋下,只余恐惧和后悔。
他张开嘴,刚想要说些什么,就听到斜后方传来熟悉的甜软嗓音:
“时见鹿同学,我也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,也认为洪骅同学用篮球砸了你确实应该道歉,但你说的这些话已经涉嫌人身攻击,实在有些过分了。”
洪骅眼睛一亮,整张脸都像是被重新注入了光芒,迫不及待地回过头去。
天生茶色卷发的少女缓缓走来,她身材纤细,蓝色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些松垮,更加衬得她格外娇小,此刻一双偏圆的鹿眼朝他看来,眼底盛满了对他的担忧和歉意。
洪骅眼眶一红,顿时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,心底更是无比担心,阮棉对上时见鹿根本讨不到好。
她没有深厚的背景,父母无法成为她的底气,老师也因为她不是本部直升,成绩不如时见鹿而有所偏袒,如果时见鹿真的叫来了老师,阮棉绝对会被他连累!
“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。”洪骅打断了时见鹿准备说的话,一双牛似的眼睛恶狠狠盯着她:“如果你敢骂阮棉或者对她怎么样,下次就不只是篮球砸你一下这么简单了。”
时见鹿此时头疼已经缓了过来,闻言道:“这是第二次,你承认你的球是故意砸向我了。”
洪骅冷笑一声:“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样?”
时见鹿点点头,掏出醒来之后就拨通的手机号:“卫叔叔,证据足够了吗。”
听到满意的答案,时见鹿弯眸笑着道了声谢,挂断电话后,她缓缓起身,居高临下看向洪骅:“等着接我的律师函吧。”
洪骅一愣,“你说什么?”
时见鹿不想与他废话,刚才在这里说这么多,除了头疼实在不太好动之外,更多的就是为了收集证据,此刻证据已经足够,她也不想在这嘈杂的环境呆着了。
而且,她现在真的超级想吐,可一想到自己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呕吐,形象全无,她头就更疼了。
眼见时见鹿真的要走,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。
初三的时候,曾有一位男生追求时见鹿不成,造谣时见鹿被人包养,当时她还隐瞒得很好,没人知道她的家世,所以这传言在学校里委实传了好一阵子,直到连老师都有所耳闻,找到时见鹿之后,她才知道这件事。
当天,时见鹿找到了那个男生,很平静地问他:“你想和我家律师谈谈吗?”
那男生以为时见鹿虚张声势,不但嬉皮笑脸道“有本事你就告我啊”,还四处张扬,学着时见鹿的语气重复她当时说过的话,嘲讽她虚张声势。
谁知道,第二天学校就收到了律师函,因为男生未成年,他的父母也同样收到了律师函。
看清律师函上打头的律所,不仅仅是男生父母,校长都吓了一跳。
这所律虽不在四大律所之中,却因为全所都是非讼律师且胜诉率极高,名气很大,几乎是所有想成为非讼律师的法律系毕业生的梦想律所。
可正因为这律所大多为非讼律师,所以从不对外接受民事以及刑事诉讼,唯一能让他们接受其他诉讼的,只有一个赫赫有名家庭:时家。
联合时见鹿的姓氏,答案呼之欲出。
男生的父母收到律师函当天就找到了学校,摁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生来向时见鹿道歉,时见鹿倒是没有不依不饶,毕竟男生还没有成年,就算是追究也没有太大意义。
所以她只让男生当着全校道歉,并且将自己造过的谣全部公之于众。
于是,全校都知道了他不止是造谣时见鹿被人包养,还造谣某女生不是处女,造谣另一个女生被三四个男同学玩弄等等。
他道完歉后,再也没有脸待在附中,麻溜转了学,可那件事留在附中同学心中的印象却十分深刻。
从那之后,没人敢再说时见鹿坏话,只是与此同时,也没几个人敢和她做朋友了,就连之前关系很不错的几个女生,也慢慢和她疏远起来。
时见鹿曾为此难过过好一阵,但如果重来一次,她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。
“等等!”
阮棉上前一步拉住了时见鹿。
听出来是阮棉的声音,时见鹿眉心一皱,回头正要甩开她的手,脑震荡的后遗症就再次袭来,强烈的眩晕感以及翻滚的呕吐感都让她脸色发白。
她眼前一花,晕过去之前,只看到阮棉一双震惊的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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